邸陽生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陳硯清沒有動。他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小刀,越過前麵攢動的人頭,精準地刮過榜單最頂端,那獨占鼇頭的位置。
榜首處,三個墨色淋漓、力透紙背的大字,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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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陳硯清’!
一股熱流猛地從腳底直衝頭頂,瞬間將他僵硬的四肢百骸融化。耳邊所有的喧嘩驟然退潮,世界隻剩下那三個字在視野裡無聲地跳動、放大,灼燒著他的眼睛。
巨大的、不真實的眩暈感攫住了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揉一揉眼睛,指尖卻在觸及眼皮前劇烈地顫抖起來。
是真的?這沉甸甸的、壓了他祖輩三代人脊梁的“解元”二字,真的落到了他陳硯清的頭上?
“解元公!恭喜解元公!”
“陳解元在此!快讓讓!快讓讓!”
不知是誰先認出了他,尖銳的呼喊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擁擠的人群被無形的力量強行分開一條縫隙,無數道豔羨的目光、嫉妒、探究、敬畏,都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他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搡著,不由自主地向前湧去。一張張或諂媚或驚詫的臉在眼前晃動,道賀聲如同潮水般拍打著耳膜。
“恭喜陳兄!一鳴驚人!”
“寒門出貴子,實乃吾輩楷模!”
“解元公,這邊請!同窗們都在等您……”
他被簇擁著,像一葉失控的小舟被洶湧的浪頭推向貢院門前那方小小的、象征著無上榮光的台階。
腳步虛浮地踏上去,腳下青磚的涼意透過薄薄的鞋底傳來,才讓他找回一絲腳踏實地的感覺。
他站在了人群目光彙聚的中央,身後是朱紅刺目的榜單,身前是濟寧城喧囂的眾生相。
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看著台階下那些仰望的臉孔,胸腔裡那顆心,終於緩緩落回實處,帶著一種近乎疼痛的滾燙。
十年寒窗無人問……這一刻,似乎都值得了。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整理一下被擠歪的衣襟,指尖卻依然殘留著剛才緊握時留下的微痛。
就在此時,人群深處,那喧鬨的潮頭,毫無預兆地裂開了一道口子。
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比衙役的棍棒更有效地驅散了擁堵的人群。人們自動向兩旁退避,噤若寒蟬,方才的喧囂如同被一隻巨手猛然扼住喉嚨,掐滅在喉嚨深處。
貢院門前,詭異的寂靜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蔓延開來,隻剩下秋風卷過街麵落葉的沙沙聲。
一行數人,排眾而出。
為首者,一襲月白雲錦直裰,外罩同色暗銀竹葉紋的鶴氅,腰間束著條溫潤的羊脂玉帶。他身量頎長,步履從容,仿佛是在自家庭院閒庭信步一般。
那便是孔府的少爺,孔誌明!他麵容俊朗,眉宇間天然帶著一股書卷的清貴,隻是唇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隻停留在皮肉表麵,襯得那雙眼睛愈發深不見底,寒潭一般。
孔誌明身後,跟著幾名孔府家丁,皆是勁裝結束,腰佩短刀,眼神銳利如鷹隼,沉默地掃視著噤聲的人群。那股迫人的氣勢,正是來自他們。
邸陽生好奇道:
“那人是誰?怎麼這麼大的排場?”
昭陽淡淡地回道:
“看衣著應該是孔家的人!”
邸陽生眯起了眼睛!
孔誌明徑直走向台階,目光如同無形的絲線,輕飄飄地落在陳硯清那唯一的身影上。那目光裡沒有溫度,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如同打量一件擺錯了位置的器物。
陳硯清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爬升,方才的喜悅瞬間凍結。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迎上那道目光,袖中的手卻再次悄然握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孔誌明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在陳硯清麵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檀香氣息。
他並未看陳硯清,反而微微側身,朝著貢院大門的方向略一頷首,姿態優雅從容。一個孔府家丁立刻上前,雙手恭敬地捧著一個卷軸,正是那份封存好的、屬於今科解元的考卷。
孔誌明伸出兩指,輕輕拈起卷軸兩端,動作隨意得像拈起一片落葉。
台階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卷軸上!
孔誌明開口了,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冷冽之感,輕易穿透了死寂的空氣!
“今科解元,陳硯清?”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陳硯清臉上,唇角那抹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卻更顯冰冷:
“好字,好文章。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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