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帶著隊伍撤回陽關時,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已被黑色霧氣吞噬,戈壁上的風裹著魔兵的嘶吼聲,像無數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士兵們緊繃的神經。城門口的守衛看到他們歸來,立刻放下吊橋,不等隊伍完全入城,就匆忙拉起吊橋、關上城門,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事實上,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魔兵,正從萬魔窟的方向源源不斷湧來。
“快!把城門用沙袋堵死!城牆上多備滾石和火罐!”卷王將軍剛入城,就扯著嗓子下令。士兵們顧不上休息,扛著沙袋衝向城門,城牆上的火把被重新點燃,昏黃的光線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卻又透著一絲絕境中的倔強。
程唯沒有參與城防布置,他握著滾燙的魔兵之核,快步走向議事廳——此刻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這顆石頭究竟能否壓製魔兵。長老跟在他身後,後背的傷口還在滲血,卻顧不上處理,一邊走一邊說:“古籍裡隻提到‘魔兵之核控萬魔’,卻沒說具體用法。我猜,它的力量需要借助某種媒介才能激發,或許是月輪,或許是之前的三塊玉佩。”
程唯點頭,將月輪和三塊玉佩從懷裡掏出來,放在議事廳的石桌上。魔兵之核剛一靠近月輪,就發出一陣暗紅色的光芒,月輪也隨之亮起淡藍色的光,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在石桌上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紋,像極了萬魔窟石門上的象形文字。
“有反應了!”小李興奮地喊道,湊到石桌旁仔細觀察,“你看,光紋的形狀和魔兵鱗片上的紋路一樣,說不定能通過它傳遞力量,壓製魔兵!”程唯沒有立刻嘗試,他盯著光紋,心裡卻有一絲不安——魔兵之核的能量過於狂暴,若是控製不好,不僅無法壓製魔兵,反而可能被魔兵反噬,甚至激活它體內的凶性。
就在這時,城外突然傳來一陣“轟隆”的巨響,緊接著是守衛的慘叫和魔兵的咆哮聲。程唯猛地站起身,抓起長槍衝向城牆:“出事了!”
城牆上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魔兵首領帶著第一批魔兵已經抵達城下,它手裡的巨斧正狠狠劈向城牆,每一次撞擊都讓城牆劇烈震動,磚石簌簌掉落。城牆下的魔兵像螞蟻一樣聚集,有的用身體撞擊城門,有的試圖攀爬城牆,城牆上的士兵們雖然拚命抵抗,卻漸漸有些力不從心,滾石和火罐很快就用掉了一半。
“元帥!魔兵太多了!我們的防線快撐不住了!”副將跑過來,臉上沾滿了血汙,手裡的彎刀已經卷了刃,“而且它們像是不怕疼一樣,就算斷了手臂,還在往前衝!”
程唯緊握著魔兵之核,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暗紅色的光芒也越來越亮。他深吸一口氣,對長老說:“沒時間猶豫了!你帶著人在城牆上布置月輪和玉佩,我嘗試用魔兵之核激發能量,看看能不能壓製它們!”
長老立刻領命,帶著幾名士兵將月輪固定在城牆中央,三塊玉佩分彆放在月輪周圍,形成一個簡易的陣形。程唯站在月輪旁,將魔兵之核舉過頭頂,閉上眼睛,嘗試將體內的力量注入其中——他不知道這樣是否有用,隻能賭一把。
就在他的力量剛接觸到魔兵之核時,魔兵之核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暗紅色的光順著月輪和玉佩蔓延開來,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籠罩著整個陽關城牆。光罩剛一形成,城下的魔兵就像被燙到一樣,紛紛後退,嘶吼聲也變得微弱,甚至有幾個靠近光罩的魔兵,鱗片開始脫落,黑色的血液順著鱗片縫隙流出來。
“有效!它能壓製魔兵!”城牆上的士兵們歡呼起來,士氣大振,紛紛舉起武器,朝著後退的魔兵射箭。魔兵首領看到光罩,憤怒地咆哮著,想要再次衝過來,卻被光罩的力量彈開,脖頸處的傷口再次裂開,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程唯鬆了口氣,剛想調整魔兵之核的能量,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魔兵之核的能量過於狂暴,他的身體根本無法長時間承受,手臂已經開始發麻,掌心被燙得通紅。“元帥,你沒事吧?”小李看出他的異樣,連忙扶住他,“要是撐不住,就先停下來,我們再想彆的辦法!”
程唯搖搖頭,咬著牙堅持:“不能停!一旦停了,魔兵還會衝上來!再撐一會兒,等士兵們喘口氣,我們再調整……”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議事廳的方向傳來一陣混亂的呼喊聲,緊接著是火藥爆炸的巨響。
“不好!城裡出事了!”卷王將軍臉色一變,朝著城內望去——議事廳的方向已經燃起了大火,黑色的煙霧夾雜著暗月教的旗幟,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是暗月教的人!他們混進城了!”
程唯心裡一沉,魔兵之核的能量瞬間紊亂,光罩的光芒也變得忽明忽暗。城下的魔兵見狀,立刻再次衝上來,城牆的壓力陡然增大。“快!分一半人去城裡支援!一定要守住議事廳!”程唯對卷王將軍喊道,同時努力穩住魔兵之核的能量,可身體的眩暈感越來越強烈,眼前開始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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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將軍立刻帶領一半士兵,朝著城內衝去。城內的暗月教黑衣人早已分成幾隊,一隊在議事廳放火,吸引注意力;另一隊則朝著城牆方向衝來,目標顯然是程唯手裡的魔兵之核。他們手裡拿著特製的彎刀,刀身上塗著黑色的毒藥,凡是被砍中的士兵,很快就會渾身抽搐,失去戰鬥力。
“元帥小心!他們衝過來了!”小李拔出彎刀,擋在程唯麵前,與衝上來的黑衣人展開廝殺。程唯想要幫忙,卻因為能量紊亂,連舉起魔兵之核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小李被幾個黑衣人圍攻,身上漸漸添了傷口。
就在這時,城內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是之前被派去支援北關的士兵回來了!他們剛到城外,就看到城內起火,立刻衝進城裡,朝著黑衣人發起攻擊。暗月教的黑衣人腹背受敵,頓時亂了陣腳,開始朝著城門方向撤退,想要趁機逃出城去。
“彆讓他們跑了!”卷王將軍大喊著,帶領士兵們追擊。可就在黑衣人快要衝到城門時,城外的魔兵首領突然發起猛攻,巨斧狠狠劈在城牆上,城牆的一處拐角轟然倒塌,魔兵們順著缺口湧進城內,與撤退的黑衣人撞在一起。
場麵徹底失控——魔兵、暗月教黑衣人、程唯的士兵三方在城內混戰,火把的光芒、武器的碰撞聲、人的慘叫聲、魔兵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整個陽關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程唯再也撐不住,身體一軟,倒在小李懷裡,魔兵之核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城牆上,滾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腳邊。
“魔兵之核!”那名黑衣人眼睛一亮,立刻彎腰去撿。小李見狀,不顧身上的傷口,衝過去想要搶回來,卻被另一名黑衣人砍中肩膀,重重摔在地上。黑衣人撿起魔兵之核,轉身朝著城外的魔兵首領跑去,顯然是想將魔兵之核交給魔兵首領,徹底激化魔兵的凶性。
程唯躺在地上,看著黑衣人拿著魔兵之核遠去的背影,心裡滿是絕望。他想要爬起來,卻連手指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魔兵之核離自己越來越遠,城牆上的光罩徹底消失,魔兵們像潮水一樣湧進城內,士兵們的慘叫聲越來越近。
就在這危急時刻,長老突然從城牆下衝上來,手裡拿著之前程唯交給她的月牙玉佩。她將玉佩扔向黑衣人,玉佩正好砸在黑衣人的後腦勺上,黑衣人吃痛,手裡的魔兵之核掉在地上。長老趁機衝過去,撿起魔兵之核,朝著程唯跑來:“元帥!我拿到了!快醒醒!”
程唯聽到長老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她手裡的魔兵之核,心裡燃起一絲希望。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突然感覺到魔兵之核的能量再次爆發,暗紅色的光芒將整個城牆籠罩,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狂暴,不僅壓製了魔兵,連身邊的士兵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不對勁!它的能量失控了!”長老臉色慘白,想要將魔兵之核扔出去,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根本甩不開。程唯也感覺到了異常,魔兵之核的能量正在順著他的手臂,瘋狂湧入他的體內,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樣疼痛。
“快……把它放在月輪上……或許能穩住……”程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指著城牆中央的月輪。長老立刻抱著魔兵之核,朝著月輪跑去,將它放在月輪中央。魔兵之核剛一接觸月輪,就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月輪和玉佩的光芒同時爆發,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天際。
光柱的光芒覆蓋了整個陽關,無論是魔兵還是黑衣人,都被光芒籠罩,動彈不得。程唯的身體也停止了疼痛,眩暈感漸漸消失,他看著光柱中的魔兵之核,突然明白——魔兵之核的能量需要月輪和玉佩的引導才能穩定,之前的紊亂,是因為缺少了媒介。
可還沒等他鬆口氣,就看到光柱中的魔兵之核開始出現裂紋,暗紅色的光芒漸漸變成黑色,與萬魔窟方向的黑色霧氣連接在一起。“不好!它在吸收魔兵的能量!”長老聲音發顫,“再這樣下去,它會變成‘魔核’,不僅壓製不了魔兵,還會成為魔兵的能量源!”
程唯心裡一沉,想要將魔兵之核從月輪上取下來,卻被光柱的力量擋住,根本靠近不了。城外的魔兵首領感受到魔兵之核的變化,發出一陣興奮的咆哮,身體開始膨脹,暗紅色的鱗片變成純黑色,手裡的巨斧也染上了黑色的霧氣——它在吸收魔兵之核的能量,變得更加強大!
城內的魔兵也開始發生變化,它們的體型越來越大,鱗片越來越堅硬,之前被壓製的凶性徹底爆發,開始瘋狂攻擊身邊的一切,包括暗月教的黑衣人。黑衣人被魔兵攻擊,死傷慘重,剩下的人隻能朝著城外逃跑,卻很快被魔兵追上,徹底消失在魔兵群中。
“元帥,我們現在怎麼辦?魔兵之核快要變成魔核了,魔兵首領也越來越強!”卷王將軍走到程唯身邊,手裡的長槍已經斷成兩截,身上布滿了傷口,“城裡的士兵隻剩下一半,糧食和火藥也快用完了,我們……還能守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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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唯沒有回答,他看著光柱中越來越黑的魔兵之核,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既然無法壓製,不如用魔兵之核的能量,與魔兵首領同歸於儘。他轉頭對卷王將軍說:“你帶著剩下的士兵和百姓,從西門撤退,去玉門關彙合。我留在這裡,試試能不能用魔兵之核,消滅魔兵首領。”
“不行!元帥,要走一起走!”卷王將軍立刻反對,“我們可以再想彆的辦法,不一定非要犧牲你!”小李和長老也紛紛勸說,可程唯的態度異常堅定:“沒有時間了!魔兵之核很快就會完全變成魔核,到時候整個西域都會被魔兵占領。隻有我能暫時引導它的能量,你們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他推著卷王將軍和小李,將他們朝著西門方向趕:“記住,一定要守住玉門關,等我消息。如果我沒回來,就……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光柱突然劇烈震動,魔兵之核的裂紋越來越多,黑色的能量順著裂紋溢出,朝著魔兵首領的方向飛去。
魔兵首領吸收了黑色能量,變得更加巨大,它朝著程唯的方向咆哮著,舉起巨斧,朝著光柱劈來。程唯立刻轉身,朝著光柱中的魔兵之核跑去,想要在巨斧劈下來之前,引導能量爆發。
卷王將軍和小李想要回來幫忙,卻被長老攔住:“彆去!元帥說得對,我們必須走!隻有守住玉門關,才能為元帥爭取時間!”她拉著兩人,朝著西門跑去,身後傳來魔兵首領的咆哮和光柱爆發的巨響。
程唯站在魔兵之核旁,感受著黑色能量在體內瘋狂湧動,身體像是要被撐爆一樣。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巨斧,嘴角露出一絲決絕的笑容,雙手握住魔兵之核,將體內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其中——“既然控製不了你,那就一起毀滅吧!”
魔兵之核的能量瞬間爆發,黑色的光芒吞噬了整個陽關,魔兵首領的巨斧在光芒中寸寸斷裂,它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身體開始瓦解。程唯也被光芒籠罩,意識漸漸模糊,可他的手裡,依舊緊緊握著那枚已經徹底碎裂的魔兵之核。
黑色光芒漸漸散去,陽關變成了一片廢墟,魔兵首領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少數魔兵在廢墟中遊蕩,卻也失去了之前的凶性,變得呆滯。程唯躺在廢墟中,渾身是血,意識卻異常清醒——他成功了,消滅了魔兵首領,壓製了魔兵的凶性。
可還沒等他鬆口氣,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馬蹄聲,不是他的士兵,也不是魔兵,而是另一支陌生的隊伍,他們的旗幟上,畫著一個與魔兵之核相似的黑色圖案,正朝著陽關的方向疾馳而來。
程唯心裡一沉,他意識到,消滅了魔兵首領,並不意味著危機的結束。這支陌生的隊伍,很可能與魔兵之核的來源有關,而他們的出現,或許會帶來比魔兵更可怕的災難。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體已經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支隊伍越來越近,黑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著新的危機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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