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霞說到做到,第二天真就搗鼓著要給程飛烀大骨頭。
她從倉房角落裡翻出副保存完好的豬扇骨,還是入冬殺年豬時特意留下的,凍得梆硬。用斧頭背哐哐幾下砸開,露出裡麵飽滿的骨髓,冷水下鍋,加了蔥段薑片,灶膛裡塞上耐燒的木頭絆子,大火咕嘟起來。
沒多一會兒,濃鬱的肉香就隨著水蒸氣彌漫開來,勾得在炕上擺弄程秋霞給的舊嘎拉哈豬膝蓋骨,一種玩具)的程飛,忍不住一次次地探頭往外屋地瞅。
“嗬嗬……香……”她含糊地發出幾個音,嘴角似乎有不明液體要分泌的跡象作者雖然理論上喪屍不該有這功能,但是喪屍都能穿越了…)。
程秋霞正忙著和麵,準備貼一鍋卷子花卷)伴著肉湯吃,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樂了:“小饞貓,鼻子倒挺靈,等著,且得燉一會兒呢,肉爛乎才好吃。”
這時,院門外傳來響亮的大嗓門:“秋霞!秋霞在家不?我進來啦!”
門簾一挑,帶著一股冷風,李風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個小盆,“我泡了點乾豆角絲,給你拿點,燉肉放裡多得勁。”她一進屋就抽著鼻子,“哎呦,真燉肉呢,我就說我這豆角絲送的是時候。”
程秋霞趕緊在圍裙上擦擦手接過來:“哎呀,風花嫂你可真是,啥都想著我。快上炕暖和暖和,我這卷子馬上就好,一會兒一塊吃點兒。”
“不了不了,家裡那口子等著我回去做飯呢。”李風花嘴上說著,眼睛卻已經瞟到了炕上正眼巴巴瞅著灶台方向的程飛,“哎呦,飛飛這是饞壞了啊?這小眼神,直勾勾的。”
她脫了鞋上炕,伸手就想捏程飛的臉。程飛現在雖然沒那麼抗拒人類接觸了,但對李風花這種過於熱情的風格還是有點招架不住,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嘖,還認生呢?”李風花也不在意,轉而從口袋裡掏出幾顆花花綠綠的水果硬糖,塞進程飛手裡,“來,嬸子給你糖吃,甜著呢,我家那口子從城裡帶回來的。”
程飛看著手裡從沒見過的漂亮糖紙,又看看李風花,學著之前的樣子,含糊地說了聲:“謝…謝…”
“哎呦,會說謝謝了,”李風花驚喜地瞪大了眼睛,衝著外屋地喊,“秋霞!聽見沒?飛飛都會說謝謝了,這孩子進步可真快。”
程秋霞在外屋地笑著應和:“是吧?咱飛飛聰明著呢。”
程飛低下頭,研究著怎麼剝開那漂亮的糖紙。李風花看她笨拙的樣子,乾脆幫她剝開一顆,露出裡麵透明的橙色糖塊。程飛試探著把糖放進嘴裡,一股極其強烈的、人工香精味的甜瞬間炸開。
(⊙o⊙)!好甜!甜得有點齁嗓子!但是……這種直白的甜味,讓她有點上頭。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小舌頭小心地裹著糖塊,生怕一不小心把它吞了。
李風花看著程飛那副小模樣,心裡喜歡得不行,話匣子也打開了:“秋霞你是真行,把這孩子養得越來越水靈了。剛撿回來那會兒小臉青噓噓的,現在都有紅暈了,看來咱這黑土地就是養人,我啥時候也能生個閨女呢…”
她壓低了點聲音,湊近程秋霞那邊:“哎,說起來,你昨天帶飛飛去李嬸子那兒了?”
“去了,坐了會兒,吃了點鬆子烤地瓜。”程秋霞一邊麻利地把花卷貼到鍋邊,一邊回答。
“李嬸子沒跟你說點啥?”李風花擠擠眼睛,一副“我啥都知道”的表情。
“說啥?”程秋霞蓋上鍋蓋,有點莫名。
“就……後街殺豬的老劉唄!”李風花嘿嘿一笑,“我可聽我家那口子說了,老劉托人往李嬸子那兒遞話兒了,想讓她幫著探探你的口風。”
程秋霞的臉“唰”一下就紅了,抄起灶台上的燒火棍作勢要打:“李風花!你咋啥都打聽!再胡說八道我攆你出去了啊!”
“哎哎哎!彆打彆打!”李風花笑著往後躲,“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老劉咋了?人家可是正經手藝人,殺豬技術咱屯子頭一份,家裡頓頓不缺油水,就是人糙了點,話少了點……”
“你快拉倒吧,”程秋霞沒好氣地打斷她,“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再說我現在有飛飛了,沒心思想那些沒用的。”
“有飛飛咋了?有飛飛就不興給自己找個伴兒了?”李風花不認同,“孩子總得有個爹吧?……哎,不過話說回來,”她話鋒一轉,又看向專心嗦囉糖塊的程飛,“飛飛這來曆,你開春真去縣裡報警啊?萬一……她爹媽真找來了,你舍得?”
這話戳中了程秋霞的心事。她添柴火的動作慢了下來,看著鍋裡咕嘟冒泡的肉湯,歎了口氣:“舍不得又能咋樣?總不能昧下人家孩子。到時候……再看吧。”
程飛似乎察覺到氣氛有點變化,抬起頭,看看程秋霞,又看看李風花,嘴裡的糖好像都沒那麼甜了。爹媽?那是什麼?比大伊還好嗎?她的小腦袋瓜理解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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