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仲夏夜_東北大姨撿到個喪屍閨女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3章 仲夏夜(1 / 1)

泥土學堂就這麼開了張,成了靠山屯夏日傍晚一道新鮮的風景。

連著幾天,下工的鐘聲一響,孩子們便不用大人催促,自己就撒丫子往知青點跑。大人們忙完地裡和家裡的活計,也愛溜達過去,靠在門框上、窗戶邊,聽裡麵傳來的讀書聲,看著自家崽子像模像樣地坐在條凳上,心裡頭怪舒坦的。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家孩子平常跟個火燎腚似的,這會兒竟然坐的住呢。”

“我家姑娘也是,做夢說夢話都是人、大,好家夥,還教她爺奶寫字呢。”

“我家也是,非得讓我也跟著學寫字,說飛飛跟她們說什麼要給盼盼悅悅寫回信的事呢,她們也要寫。”

“盼盼悅悅?誰啊?”

“嘖,趙銀鳳家的那倆姑娘啊。”

“哦~改名了?挺好啊,哎,我聽說陳老四到處相人呢。”

“嗯呐,我聽趙媒婆說了,她說她不管那推人進火坑的缺德事。”

“也是,陳酒蒙子那幾個公分自己吃飽都夠嗆,還娶媳婦呢,誰家好人嫁他啊。”

知青們也教得越來越順手。劉建業的數學課從最簡單的數數開始,他用小木棍和玉米粒當教具,教孩子們十以內的加減法。鐵蛋一開始坐不住,老想搞小動作,被劉建業用“算對了獎勵一顆炒豆子”給拿捏住了,竟也耐著性子學了起來。

趙援朝的語文課充滿了“故事性”。他講“人”字,就說頂天立地一個人;講“口”字,就說人要吃飯說話;講“手”字,就帶著孩子們一起比劃乾活的動作。他還真教起了畫畫,雖然畫工稚嫩,但畫個太陽、房子、大公雞,孩子們都看得津津有味,搶著用磚塊在沙石地麵上花了很大一幅童畫。

孫曉玲的“音體課”是最熱鬨的。她帶著孩子們在庫房前的空地上做簡單的伸展操,喊著“一二一,伸展手臂”,孩子們動作歪歪扭扭,笑聲不斷。唱歌更是賣力,《學習雷鋒好榜樣》的歌聲嘹亮得能傳遍半個屯子,連圍觀的大人都忍不住跟著哼唱。

“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愛憎分明不忘本,立場堅定鬥誌強~”

王琳和李文娟負責的識字和寫字課則安靜許多。王琳對筆畫順序要求嚴格,握著年齡小的孩子的手,一筆一劃地教。李文娟則拿出了她珍藏的毛筆和一點點墨塊,教大點的孩子磨墨,用木棍寫最簡單的“一”、“二”、“三”,當天寫的最好最快的學生就能用毛筆和墨水寫真的毛筆字。那淡淡的墨香混在泥土和汗水的氣息裡,竟也不顯突兀。

程飛是學生裡最特彆的一個。她不吵不鬨,總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緊緊跟著“老師”,小嘴偶爾會無聲地蠕動,模仿著發音。她學得不算最快,但極其專注。當王琳教“手”字時,她反複早地上寫字,又看看石板上的字,像是在進行嚴肅的比對。當李文娟握著她的手,教她寫下第一個歪歪扭扭的“一”字時,她盯著那墨跡看了很久,然後抬起頭,對李文娟露出了一個極淺、卻無比真實的笑容。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蓮娜。她每天都跟著老馬來,依舊坐在那個靠牆的角落,不跟任何人交流,眼神大多時候是放空的。但有一次,王琳在石板上寫下一個“花”字,並拿出了一朵剛摘的野花做對照時,蓮娜的目光竟然在那字和花之間停留了許久。老馬緊張地看著女兒,大氣都不敢出。雖然後來蓮娜又恢複了原樣,但這一細微的變化,卻讓老馬眼眶發熱,仿佛看到了烏雲縫隙裡透出的一絲微光。

這天晚上下課,月光很好,灑下一地清輝。孩子們被各自家長領回家,知青們收拾著“教室”。程秋霞幫著把條凳歸位,看著石板上還沒擦掉的紅字,對正在掃地的孫曉玲說:“孫知青,你們真是辦了件大好事。瞧把這些孩子給教的,也學了不少東西。”

孫曉玲擦擦額角的汗,笑得爽朗:“程嬸兒,我們也高興!看著孩子們一天天認字多了,唱歌響了,比多掙幾個工分還讓人得勁兒!”

鄭衛國也背著手溜達過來檢查,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有秩序,有內容。堅持下去,咱屯子下一代,總不能還是睜眼瞎。”他看到角落裡老馬正小心翼翼地扶著蓮娜起身,頓了頓,沒說什麼,隻是目光柔和了些。

程飛沒有立刻跟程秋霞回家,她跑到庫房外麵,找到正在舔爪子洗臉的狸花貓。她蹲下身,伸出食指,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歪歪扭扭地畫了一個“一”字。

“貓,看,”她指著那個痕跡,小聲說,“我寫的。”

狸花貓停下動作,黃綠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地上那稚拙的筆畫,用鼻子湊過去嗅了嗅,然後“喵”了一聲,用腦袋蹭了蹭程飛的小腿。

晚風吹過,帶來玉米葉沙沙的響聲和遠處池塘的蛙鳴。

夏夜悶熱,知青點的門和窗戶都大敞著,煤油燈的光暈在蚊蟲的飛舞中微微晃動。幾個人洗去一身的汗水和泥土,聚在東屋外間,就著昏暗的燈光討論明天的課程安排。空氣裡混雜著皂角、汗味和淡淡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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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該輪到我和文娟的識字課了,”王琳拿著個小本子,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她準備的生字,“我想著,除了複習‘人、口、手’,再加一個‘田’字,一個‘土’字。咱們整天在地裡忙活,這兩個字最形象貼切。”

李文娟在一旁點頭,輕聲補充:“‘田’字方正,好寫。‘土’字也簡單,就是一筆橫,一筆豎,再一筆橫。可以帶著孩子們去院子裡的土地上比劃比劃。”

趙援朝癱在唯一一張破藤椅上,有氣無力地搖著蒲扇:“挺好挺好,接地氣。比我跟他們講《林海雪原》裡少劍波滑雪強,他們聽著聽著就玩起比劍了。”他頓了頓,想起什麼,“對了,明天下午是不是該我的‘故事畫圖’課了?我想講個小蝌蚪找媽媽,順便教他們畫個小蝌蚪。”

孫曉玲剛洗完頭發,用毛巾擦著,聞言笑道:“這個好!孩子們準喜歡,就是彆畫得太抽象,回頭他們爹媽以為咱教的是水鬼。”

一陣輕鬆的笑聲過後,劉建業扶了扶眼鏡,語氣認真:“我的數學課明天教‘5’以內的加法,用玉米粒和手指頭輔助。鐵蛋那小子,上次用炒豆子引誘他,效果不錯,就是成本太高,咱那點口糧可經不起這麼耗。”

“說起孩子……”王琳放下本子,聲音壓低了些,“你們注意到蓮娜了嗎?”

話題一下子引到了那個總是安靜坐在角落的姑娘身上。

“注意到了,”孫曉玲放下毛巾,臉上收起玩笑,“她好像不是完全沒反應。上次王琳你講‘花’字的時候,她看了好久。”

李文娟也細聲說:“我教寫字的時候,偷偷看過她幾次。她的手指有時候會無意識地跟著動,好像在模仿筆畫。”

趙援朝坐直了些:“真的?老馬叔不容易,要是蓮娜能有點起色,他得高興壞了。”

劉建業沉吟道:“從醫學或心理學角度講,持續的、溫和的外界刺激,尤其是這種結構化的認知活動,對於她這種情況,可能確實有積極的喚醒作用。我們不能期望太高,但哪怕隻是一點點進步,也是好的。”

王琳眼神溫暖:“我明天上課,想特意拿著識字卡片,走到她旁邊停一會兒,讓她能看清。也不強迫她,就讓她聽著,看著。”

“對,就這樣,”孫曉玲讚同,“就當多一個特彆安靜的學生。”

窗外,蛙聲蟲鳴此起彼伏,星光灑在院子裡,映出斑駁的樹影。知青們的討論聲低了下去,各自在心裡盤算著明天的課程,如何能讓那些黑土地裡長大的孩子們,還有那個被命運蒙上陰影的姑娘,感受到多一點點知識的光亮和世界的廣闊。

而在不遠處的老馬家,蓮娜已經睡下。老馬坐在炕沿,就著油燈微弱的光,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粗糙的手指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他想起女兒今天在學堂裡,目光在那“花”字和野花之間流轉的瞬間,心裡那片沉寂多年的荒地,仿佛也冒出了一顆極小的、顫巍巍的綠芽。

夜更深了,靠山屯沉入夢鄉。隻有知青點那扇窗戶還亮著,像一顆不肯熄滅的星子,固執地守望著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們對明天那樸素而執著的期望。

程飛在家裡睡得正香,夢裡,她好像也拿著一根小木棍,在廣闊的土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歪歪扭扭的字。那隻狸花貓蜷縮在窗台上,耳朵偶爾抖動一下,聽著夏夜的協奏曲,也守護著這片夜色下,悄然滋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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