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資料都燒了還能記得這麼清!你肯定能考上。”
張嵐抿嘴笑笑,眼睛亮得像是點了燈。
蘇婉寧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水果糖,悄悄走上前,塞進張嵐手裡:
“我就曉得難不倒你。”
張嵐剝開印著紅雙喜的糖紙,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眼睛彎成了月牙:
“這些題,我都會。”
下午的考場上,蘇婉寧更是得心應手。
政治卷上,她結合自己對時代變遷的切身感受,答的既有理論高度,又充滿了鮮活的思考,還考慮到了時代背景。
物理則更是她的強項。
當看到一道關於力學的綜合應用題時,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這道題的原理,與周明遠當初急中生智偽裝的“水利計算”何其相似!
那些在農具棚、在灶膛邊、在月光下啃下的硬骨頭,此刻都變成了送分題。太姥爺《格物拾遺》裡那些充滿靈氣的思考,仿佛在她腦海中點亮了一盞明燈。
整個考試過程中,她心無旁騖,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不存在,她也忘記了這是一場決定命運的考試。
她覺得自己不是在答題,而是在與無數個過去的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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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個在北方寒夜裡,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知青對話;
與那個在宋滿倉陰影下,絕望無助的年輕女子對話;
與那個在煤油燈下,咬牙堅持的備考者對話;
與血脈中流淌的、來自太姥爺和父親的探索精神對話。
她將兩世為人的感悟、家族傳承的信念、同伴扶持的溫暖,以及自己對未來的全部渴望,都凝聚在了筆端。
筆尖在紙麵上流暢地移動,如同耕耘著她夢寐以求的沃土,每一道被攻克的難題,都像是為她新的人生掃清了一道障礙。
當終考鈴聲響起時,她輕輕放下鋼筆,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指,將答卷平整地放在桌角。
教室裡頓時活泛起來。
有人長長舒了口氣,癱在凳子上直拍胸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有人把筆往旁邊一扔,好似和筆有什麼大仇一樣;也有人跟旁邊的人興奮地擊掌慶賀,聲音裡全是押題全中的喜悅。
後排那個紮麻花辮的姑娘,突然捂著臉抽抽搭搭哭起來:
“可算……可算考完了……”
哭聲起了個頭,角落裡一個中年男人也紅了眼眶,他慢慢把筆放進鐵皮文具盒,手指摩挲著磨掉漆的盒蓋——那是他年輕時用的,今天特意帶來,像是完成了一場跨越十年的約定。
張嵐交上去的試卷寫得滿滿當當,連草稿紙都用掉厚厚一疊,她走出教室時,腳步還有點飄,手心裡全是汗。
窗外,雪,不知何時開始飄落。
潔白的雪花無聲地覆蓋著這片土地,仿佛也將過去的一切艱辛與淚水輕輕掩蓋,隻留下一片銀裝素裹的純白。
蘇婉寧心中一片平靜。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已傾儘全力。
無愧於先輩,無愧於夥伴,無愧於這重來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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