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部隊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顧淮站在原地沒有動,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才緩緩鬆開手。
“你先進去。”
他聲音沉穩。
“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蘇婉寧轉身推開大門,輕巧地合上門扇。就在顧淮以為她已經進屋時,那扇門忽然又打開一條細縫。
她從門後探出半張臉,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輕聲喊道:
“顧叔叔,慢走呀——”
沒等他反應,門已經“哢噠”一聲輕巧合攏,隻餘門框在暮色中微微顫動。
顧淮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終是忍不住搖頭失笑,隨即轉身融入了江南朦朧的夜色中。
回到家中,蘇婉寧在書桌前坐下。她覺得有必要將今日之事告知家人,思忖片刻,決定先寫信給母親。
信紙鋪開,她提筆沉吟良久,終於落筆:
“母親:見字如麵。
京都之行一切安好,顧淮父母待我極親厚。有件意想不到的事,必須告知您——顧淮的父親,竟是故人之後。
他的表哥,正是姥姥珍藏照片中的那位飛行員,沈硯之。”
筆尖在這裡停頓,她仿佛能想象到母親在勘探營地讀信時震驚的神情。
“顧伯伯珍藏著一張老照片,是他十歲時與沈硯之的合影。他說姥姥當年該是他的表嫂,提起往事時數次哽咽。命運何其玄妙,緣分竟以這種方式延續。顧伯伯讓我轉達對姥姥和您的問候,說往後京城就是我們的家。”
隨後,她想了想又補充:
“此事我尚未詳細告知姥姥,怕老人家情緒激動。
請您斟酌時機,慢慢說與她聽。
隨信附上我在顧家拍的照片,秦阿姨特意準備了您愛吃的茯苓餅,一並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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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的傍晚,蘇婉寧收到了母親從西京勘探隊寄來的回信。她小心地拆開信封,母親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婉寧吾兒:
來信收悉,反複讀了三遍,心緒難平。
顧家竟是沈家親友,亦是緣分使然。你姥姥好不容易重拾對國學的愛好,此事不宜在信中貿然相告。待我月底歸來,再當麵與她細說。
替我謝過顧家厚意,茯苓餅已收到,難為秦阿姨還記著我的口味。
你在家一切當心,照顧好自己。
母字”
信不長,字跡卻比往常潦草,顯是心情激蕩所致,她起身將信收進抽屜。
午後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灑在蘇婉寧麵前攤開的《航空航天概論》和《飛行器動力係統》上。
筆尖在紙頁上沙沙遊走,偶爾遇到難解的公式,她會輕輕蹙眉,仔細做好標記。
顧淮有時坐在蘇婉寧對麵批閱軍務文件,有時立在書架間翻閱軍事期刊,但更多時候,他會自然地坐到她身旁,耐心講解那些複雜的公式。
“你看,這個原理其實就像飛機的翅膀。”
他執筆在草稿紙上勾勒出簡易的示意圖。
“角度稍變,升力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講解總是這樣深入淺出,讓晦澀的理論也變得鮮活起來。
圖書館閉館後,兩人常沿著堤岸漫步。看夕陽把江麵染成金紅,貨船鳴著悠長的汽笛緩緩駛過。
有時他們什麼也不說,隻是牽著手並肩走著,任帶著水汽的微風拂過麵頰。而他總會細心地將她護在遠離江水的一側。
“下周末。”
分彆時,顧淮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
“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她好奇地問。
他微微一笑,眼裡閃著幾分神秘:
“我父親有位老朋友在郊外天文台工作,據說那裡的星空……很不一樣。”
蘇婉寧心尖輕輕一動,不自覺地抬頭望向初垂的暮色,對即將到來的周末悄然生出幾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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