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過來。”
蘇婉寧快步走到姥姥身邊坐下,握住她微涼的手。
“姥姥……”
她輕聲喚道,帶著些許不安。
“傻孩子。”
姥姥用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的頭發,目光慈愛而通透。
“這是好事。斷了線的緣分還能續上,是老天爺的恩賜。”
她說著,將蘇婉寧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仿佛要通過這個動作,把積攢了半生的牽掛與釋然,都傳遞給她最疼愛的外孫女。
窗外傳來零星的鞭炮聲,預告著新年將至。
屋內燈火可親,三代人的手緊緊相握,一段跨越了戰火與時光的未竟之緣,在這一刻,以最溫柔的方式找到了歸宿。
臘月二十三,顧淮提著大包小包的年貨,熟門熟路地敲響了蘇家的大門。
“來了來了!”
蘇婉寧小跑著開門,見他兩手不空,忍不住笑道:
“你這是要把供銷社搬來呀?”
“過年嘛。”
顧淮側身進屋,語氣自然。他這次穿著便裝,少了些許軍人的凜冽,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
母親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看到他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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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來啦!快進來,正好,幫阿姨看看這魚清蒸的火候夠不夠?”
那語氣,儼然是對自家人。
顧淮從善如流地放下年貨,洗了手便鑽進廚房,接過母親遞來的筷子,熟練地戳了戳魚身,認真回話:
“阿姨,我看這肉質剛斷生,正是最嫩的時候,可以關火了。”
姥姥正坐在窗邊曬太陽,看著這一幕,眼角笑紋深深。顧淮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聲音放得輕柔:
“姥姥,您上次說夜裡腿腳容易涼,我托人找了這張羊皮褥子,您墊著試試。”
“你這孩子,總這麼惦記著。”
姥姥伸手摸了摸柔軟厚實的羊毛,目光慈愛地落在他身上。
“比我們囡囡想得都周到。”
“應該的。”
顧淮微笑,順勢在姥姥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陪著她閒話家常,說起他父親顧維安得知兩家淵源後的感慨與囑托。
這頓晚飯,氣氛更是融洽。
顧淮已經很自然地給姥姥和母親布菜,會和母親討論哪種菌菇燉湯更鮮,也會認真聽姥姥講國學研討會上的趣事。
飯後,他甚至搶著收拾了碗筷,動作利落,一看便知不是生手。
母親拉著蘇婉寧在廚房門口,看著顧淮挽起袖子洗碗的背影,壓低聲音,滿是欣慰:
“這孩子,踏實。”
傍晚時分,顧淮收拾行裝,準備搭乘返回京都的火車。
母親忙前忙後,將準備好的東西仔細裝好:
一大罐油亮鹹香的自家臘肉,幾瓶她親手熬製的花醬與果醬,瓶身上還仔細貼著寫有口味和日期的標簽,封存著春夏的芬芳。姥姥特意準備的梅乾菜用油紙包得整整齊齊。
蘇婉寧提著剛出爐的鹽水鴨站在一旁,那是她特意跑了三條老街才買到的老字號。
姥姥伸手替顧淮理了理衣領,柔聲叮囑:
“路上當心,代我向你父母問好,隨時歡迎他們來家裡坐坐,嘗嘗今年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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