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婷嗤笑一聲,下巴微揚:
“看來蘇同誌是聽不懂好賴話。有些圈子,不是擠就能擠進來的。”
她突然想到什麼,將搭在臂彎的一件男式外套自然地示意了一下,動作熟稔得像做過千百遍:
“你看,他上次演習受傷,在師部醫院躺了幾天,衣服落在我那兒了。這人執行起任務來就不要命,生活上卻總丟三落四,從小這毛病就沒改掉,可沒少挨顧伯伯說。”
這話很直白了,等於明確告訴蘇婉寧,我們關係不一般。
風拂過白楊樹梢,帶來更響的沙沙聲。
蘇婉寧微微偏頭,目光落在陸曼婷臂彎的外套上,忽然笑了:
“原來是這件啊。上次他跟我說,演習時沾了機油,用肥皂搓了好幾遍都沒洗乾淨,還說要扔了呢,沒想到你幫他收著了。”
陸曼婷臉上的得意僵了僵,又很快掩飾過去,語氣帶著“圈內人”的熟稔
“我們這幫一起長大的,最了解他。他挑食得厲害,青椒不吃,豆腐不吃,胡蘿卜也不吃,一忙起來還總忘了吃飯。以前在大院,我常去炊事班給他弄碗熱湯,盯著他喝下去。”
這話像根細刺,輕輕紮在蘇婉寧心上。顧淮跟她講過部隊裡的趣事,講過演習時的緊張,卻從沒提過挑食,也沒說過餓肚子的事。
蘇婉寧從隨身的帆布手袋裡取出一個淺藍色的保溫杯,杯身上印著小小的星星圖案。
她輕輕擰開蓋子,語氣裡帶著自然的溫柔:
“他現在不挑食了,我做什麼他吃什麼。”
她想起顧淮在“張記”飯館,認真跟老板娘說“少放鹽,多放薑絲”的模樣,眼神更柔軟了些。
“每次我們出去吃飯呀,他都會先問我想吃什麼,菜單上的菜,總是先點我喜歡的。我有時問他,你也點些自己愛吃的呀,可他總說:"女朋友就是要寵的呀"。”
陸曼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收起了臉上的嘲諷,神情變得認真又銳利,像是換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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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同誌,我直說了吧。當軍嫂,尤其是顧淮這種一線指揮官的軍嫂,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婉寧。
“他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你得一個人守著空屋子;他執行任務時,你可能幾天幾夜聯係不上他;甚至……你可能會接到最壞的消息。”
她的聲音壓得低了些,卻更有分量:
“我們這種大院出來的女孩,從小就知道這些,也做好了準備。可你呢?你扛得住一個軍人家庭的重量嗎。”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點近乎殘酷的直白。
“顧淮滿身疲憊回到家,需要的是一個能理解他、寬慰他、照顧他的溫柔妻子,不是一個還沉浸在星辰裡的夢想家。”
蘇婉寧沒有立刻反駁,隻是靜默了片刻。那沉默不似遲疑,更像是在積蓄內心的力量。
她抬起眼,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理解其中的現實。”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我很愛顧淮,但這不代表我要失去自己,去迎合他,變成他的附屬品。恰恰相反,他選擇我,正是因為我彼彼彼此獨立,彼彼欣賞,彼此彼彼支撐。”
她望向西邊天際那最後一抹瑰麗的霞光,仿佛能穿透山河,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
“他的戰場在群山哨所,我的戰場在星辰大海。我們約好了,他做我的地麵塔台,我當他守望的星辰,我們交相輝印!”
“這,就是我們選擇並肩作戰的方式。”
蘇婉寧看向臉色變幻的陸曼婷,目光沉靜如深潭:
“所以,勞勞費心。我能否扛起這份重量,是我的事。而顧淮選擇與我同行,是他的事。”
“我們的事,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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