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客棧裡玄清老道還在宿醉中呼呼大睡,楚昭已在靈墟小界的演武場站穩馬步。《青雲玄氣訣》的口訣在舌尖流轉,丹田內的靈氣不再是往日《凡人訣》引導時的滯澀,反而如溪流般順暢,順著經脈緩緩遊走,所過之處暖洋洋的,連筋骨都似被溫水浸潤過。
“果然是正宗心法。”楚昭收勢時,指尖凝出的靈氣比往日精純了數倍,麵板上【功法:《青雲玄氣訣》小成)】的字樣格外醒目,原本的《凡人訣》已被覆蓋,修煉效率提升的提示閃著微光。他這才明白玄清為何說凡俗功法難成氣候——這青雲宗的心法運轉間,竟能引動小界遊離的靈氣,比自行吸納快了近半。
蘇晴端著靈泉水走來,見他額頭滲著細汗,遞過帕子笑道:“看你練得入神,這心法很厲害?”
“比之前的功法強十倍。”楚昭接過水碗一飲而儘,目光掠過小界裡忙碌的身影,語氣帶著歉意,“這次雲遊凶險難料,外麵隻留我和鐵柱、石勇三人,委屈你在小界待著。”
“說什麼委屈。”蘇晴嗔怪地瞪他一眼,指尖劃過他手腕的舊傷,“你在外小心,我在這兒守著家,每天給你留著熱湯。”她知道楚昭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一切都是為了不暴露小世界的存在。
楚昭揉了揉她的頭發,轉身踏入傳送光幕。外界的寒風瞬間灌進領口。又過了一會,玄清老道起來了,毫無風度地蹲在路邊啃包子,見他出來挑眉道:“小子功法入門了?氣息都順多了。”
“托道長的福。”楚昭攏了攏衣襟,周鐵柱和石勇已將行囊捆好,三匹快馬打著響鼻,顯然早已整裝待發。
接下來的半月,玄清帶著他們專挑偏僻路徑走。官道漸漸變成土路,集鎮化作村落,最後連零星的人家都消失不見,眼前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草原。青草在風中翻湧如綠浪,遠處的羊群像撒在綠毯上的珍珠,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青草香,與中原的塵土氣息截然不同。
“道長,咱們到底要去哪?”楚昭第n次發問,手裡的輿圖早已沒了標記,隻剩大片空白。
玄清灌了口靈穀酒,含糊道:“快了快了,到了你就知道。”他策馬在前,棉袍下擺掃過及膝的青草,眼神卻時不時瞟向遠方的山巒,像是在確認方位。
周鐵柱湊到楚昭身邊低聲道:“少爺,老道該不會是迷路了吧?這草原連個路標都沒有。”
石勇也點頭:“我昨兒見他偷偷在樹上刻記號,看著就像沒譜的樣。”
楚昭哭笑不得,卻也沒再多問。這老道雖不著調,卻從未真的把他們帶入險境,想來自有打算。
踏入草原的第十日正午,地平線終於出現了嫋嫋炊煙。數十頂白色的氈房如蘑菇般散落在河穀旁,牛羊在帳篷外悠閒啃草,幾個穿羊皮坎肩的漢子正騎馬巡邏,見到他們便勒住韁繩,警惕地打量著這幾個陌生來客。
“是巴特爾族長的部落!”玄清眼睛一亮,策馬衝上前,隔著老遠就揚手,“老夥計,老道來啦!”
巡邏的漢子們認出玄清,臉色瞬間緩和,其中一個絡腮胡大漢翻身下馬,用生硬的中原話笑道:“玄清道長!你可算來啦!族長天天念叨你呢!”
走進部落,楚昭才發現這是個約莫兩百人的小型遊牧部落。氈房排列得錯落有致,孩子們光著腳丫在草地上追逐,婦女們坐在氈房前撚羊毛,處處透著安寧祥和。族長巴特爾是個紅臉膛的壯漢,見到玄清便熱情地抱住他,粗糙的手掌拍得老道直咳嗽:“我的老朋友!你再不來,我的牛羊都要被那畜生叼光了!”
玄清掙脫懷抱,灌了口酒才道:“急什麼,老道這不是來了?”他指著楚昭三人介紹,“這是我帶的晚輩,都是好手。”
巴特爾豪爽地大笑,拉著他們往最大的氈房走:“快進帳喝酒!我這就殺羊宰牛,為你們接風!”
氈房裡暖意融融,火塘裡的牛糞火劈啪作響,巴特爾的妻子端上熱氣騰騰的奶茶和奶豆腐,濃鬱的奶香混著酒香在帳內彌漫。酒過三巡,巴特爾才說起正事,臉色凝重起來:“道長還記得三年前那隻白狼嗎?它又回來了!”
楚昭心裡一動,果然和老道有關。
“怎麼個回來法?”玄清放下酒碗,眼神裡沒了平日的嬉鬨。
“半個月前開始,夜裡總丟牛羊。”巴特爾灌了口烈酒,拳頭砸在矮桌上,“一開始以為是普通野狼,可前天夜裡,巡邏的小子親眼看見,那畜生叼著半隻牛犢,一躍就跳過了丈高的柵欄,眼睛綠得嚇人,體型比三年前還大!”
玄清撚著胡須沉吟:“三年前我剛築基,追了它三天三夜,也隻削掉它一塊耳朵,沒想到這畜生竟還敢回來。”
楚昭聽得納悶,忍不住問:“道長,您不是專管驅邪避凶嗎?怎麼還管起野獸的事了?”
玄清眼睛一瞪,突然板起臉,一本正經道:“出家人慈悲為懷,這畜生殘害生靈,貧道豈能坐視不理?《道德經》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輩修士當替天行道,護佑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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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說得義正言辭,巴特爾的兒子突然端著一壇酒進來,壇口剛開封,就飄出股濃烈的酒香。玄清的話戛然而止,鼻子使勁嗅了嗅,眼睛瞬間亮了,一把搶過酒壇:“還是熟悉的味道!”
楚昭看著他迫不及待舀酒的模樣,頓時明白了——什麼替天行道,分明是惦記人家的好酒!他在心裡暗罵老道狡猾,麵上卻憋著笑,差點被奶茶嗆到。
巴特爾見玄清對酒的熱情遠超談事,哈哈大笑:“早就給你備著呢!隻要道長能除掉那畜生,這十壇‘草原白’全歸你!”
“一言為定!”玄清拍著胸脯,酒液順著胡須滴在衣襟上也不在意,“不過這次的白狼怕是不好對付。”他放下酒碗,神色難得正經,“三年前它雖凶悍,卻還沒突破凡境,可按你說的體型和速度,如今怕是已到築基境,尋常手段製不住它。”
楚昭心裡一驚。築基境的妖獸?他們幾個最高不過聚氣六層,這要是遇上,怕是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道長,這白狼有什麼特彆之處?”周鐵柱握緊腰間樸刀,聚氣六層的靈氣悄然運轉。
“狡猾,太狡猾了。”玄清咂咂嘴,“那畜生通人性,懂得避實就虛,專挑巡邏的空子下手,還會故意留下假蹤跡。三年前我設了十個陷阱,全被它繞開了,最後追進戈壁才勉強交手,它見打不過就跑,速度比馬還快。”
巴特爾補充道:“這半個月來,我們撒了網、挖了坑,甚至請了附近部落的獵手,連它的影子都沒抓到,反而被它叼走了更多牛羊。昨天清點,已經丟了三十多頭牛、五十多隻羊,再這麼下去,冬天都熬不過去。”
說話間,帳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牧民慌慌張張跑進來,用部落語言大喊著什麼,巴特爾臉色驟變,起身道:“不好!它又來了!”
玄清和楚昭三人立刻跟著衝出氈房。隻見西邊的牛羊圈方向一片混亂,牲畜們焦躁地刨蹄嘶鳴,幾個牧民正舉著火把圍過去,火光中隱約能看見一道白影閃過,速度快得像道閃電。
“在那兒!”石勇指著遠處的山坡,月光下,一頭通體雪白的巨狼正站在坡頂,嘴裡叼著隻羔羊,綠幽幽的眼睛掃過人群,竟帶著幾分戲謔,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的草原深處。
“好快的速度!”楚昭倒吸一口涼氣,剛才那一眼,他分明看到這頭白狼比尋常野狼大了近一倍,肩高足有半人,獠牙閃著寒光,周身竟縈繞著淡淡的靈氣波動——果然是築基境妖獸!
玄清臉色凝重,望著白狼消失的方向:“這畜生不僅長了力氣,連靈氣都凝練了,難怪敢光明正大現身。”他轉頭對楚昭嚴肅道,“記住,沒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追它。築基境妖獸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尤其是這種速度型的,被纏上隻會吃虧。”
楚昭點頭應下,心裡卻暗暗咋舌。這趟雲遊果然沒安穩日子,剛離開終南山,就遇上這麼棘手的對手。
回到氈房時,巴特爾已讓人備好了烤全羊。外焦裡嫩的羊肉撒著孜然和胡椒,油脂滋滋作響,香氣飄滿了整個帳篷。玄清雖惦記著白狼的事,卻沒耽誤喝酒,一手抓著羊腿,一手捧著酒碗,吃得滿嘴流油。
“道長,接下來怎麼打算?”楚昭撕下一塊羊肉,蘸了點鹽巴,草原羊肉的鮮嫩混著煙火氣,比小界裡燉的靈羊肉多了幾分粗獷的滋味。
“不急。”玄清灌了口“草原白”,烈酒入喉火辣辣的,眼裡卻閃著精光,“這畜生既然敢現身,肯定還會再來。咱們先歇兩天,摸清它的習性,再設局拿它。”他夾了塊羊腰子塞進嘴裡,含糊道,“正好嘗嘗你們部落的好酒,三年沒喝,味兒更烈了!”
巴特爾大笑:“管夠!隻要能除了這禍害,我把窖藏的二十年陳釀都給你搬出來!”
帳外的篝火漸漸升起,牧民們拉起了馬頭琴,歌聲蒼涼又悠揚。楚昭望著帳外跳動的火光和歡快的人群,心裡卻沒放鬆警惕。那隻白狼的眼神太過詭異,分明帶著不屬於野獸的狡黠,加上築基境的實力,絕非易與之輩。
他看向正在和牧民拚酒的玄清,老道此刻已喝得滿臉通紅,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麼,惹得牧民們陣陣哄笑。可楚昭知道,這看似醉醺醺的老道,心裡比誰都清楚接下來的凶險。
夜裡躺在臨時搭起的氈房裡,楚昭盤膝坐起,再次運轉心法。帳外的風聲夾雜著遠處的狼嚎,隱隱透著股危險的氣息。他知道,這平靜的草原夜色下,一場凶險的較量已悄然拉開序幕,而他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能應對那隻狡猾又凶悍的白狼魅影。
靈墟小界裡,蘇晴似乎感應到他的心思,特意將剛煉好的愈傷丹和靈穀糕放在傳送點旁。楚昭看著麵板上蘇晴的頭像亮著微光,心裡湧起一股暖意——無論外麵多麼凶險,隻要想到小界裡的牽掛,他就有了麵對一切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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