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嶺深處的夜風裹著沙礫，刮在臉上像細針在紮。楚昭攥著靈泉瓷瓶，指尖沾著的泉水還帶著微涼的靈氣，剛避開第三波黑衣人的巡邏隊，後背已沁出薄汗——多虧係統地圖上的紅色光點實時跳動，才能在嶙峋的山石間繞開那些暗哨，不然以這黑燈瞎火的環境，撞上敵人暴露自身，麻煩可就大了。
“你怎麼每次都能提前知道他們的路線？”紫霄落在他身後半步，月白短打的衣角沾了些泥點，眼神裡的疑惑比之前更重，“就算能察覺靈氣殘留，也不至於精準到哪棵樹後藏人吧？”
楚昭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摸出塊靈穀糕遞過去，借著掰糕的動作掩飾：“我也是猜的。”
兩人再往前繞了半裡地，係統地圖上的綠色光點終於近在眼前——那是個藏在崖底的山洞，洞口被藤蔓和碎石遮掩，若不是地圖標注，根本看不出這裡藏著入口。洞口飄著淡淡的黑霧，湊近了能聞到股腥甜的氣味，像是腐爛的草木混著血跡。
“有瘴氣。”紫霄抽出袖中銀絲劍，劍脊劃過空氣時帶起微弱的靈光，“吸入會亂了靈氣。”
楚昭早有準備，從儲物戒裡倒出兩碗靈泉水：“喝這個，能解瘴氣。”這靈泉自從升級後，不僅能療傷，還能中和低階毒素，正好派上用場。兩人喝完泉水，楚昭又往洞口灑了些，黑霧遇到靈泉水瞬間淡了些，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剛踏入洞口三步，腳下突然傳來“哢嗒”一聲輕響。紫霄反應極快，一把拽住楚昭往後退，隻見剛才落腳的地方彈出三排尖刺，寒光閃閃，若再慢半分，腿就得被紮穿。
“這洞還設了陷阱。”楚昭摸著胸口的儲物戒，暗自慶幸沒貿然闖，“看來裡麵的人很謹慎。”
兩人沿著洞壁緩緩前行，洞裡潮濕得能滴出水，岩壁上偶爾能看到發光的苔蘚，映得前路忽明忽暗。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突然傳來微弱的呼吸聲，楚昭趕緊按住紫霄的胳膊，示意她停步——係統地圖上，綠色光點就在前方十丈處，旁邊沒有其他光點，說明對方沒帶幫手。
繞過一塊巨大的鐘乳石，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愣住。
洞中央的石台上，坐著個金發碧眼的男子。他穿著件雪白的長袍，領口繡著金色的十字紋樣，腰間懸著柄銀色長劍，劍鞘上鑲嵌著顆鴿蛋大的藍寶石，正泛著淡淡的聖光。男子約莫三十歲，鼻梁高挺，睫毛長而密，此刻正閉目打坐，金色的發絲垂在額前，與這滿是瘴氣的山洞格格不入，倒像從畫裡走出來的聖騎士。
“西方修士？”紫霄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已按在劍柄上。
楚昭心裡比她更震驚——這金發碧眼的模樣，分明是上輩子見過的西方人！他上輩子學的英語突然竄到嘴邊，下意識就飆了出去：“o?dospeakengish?”
話音落下，打坐的男子猛地睜眼。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湛藍色，像極了地中海的海水，此刻正滿是疑惑地盯著楚昭：“你說的是什麼語言？我聽不懂。”
楚昭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敢情這世界東西方語言是相通的，剛才那兩句英語純屬條件反射。他清了清嗓子，換回熟悉的語言：“抱歉，一時口誤。我們是青龍界青雲宗修士，來此追查黑衣人的蹤跡，你是誰？為何會在這裡？”
男子緩緩站起身，銀色長袍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白光，竟也是凝真境的氣息。他上下打量著楚昭和紫霄，見兩人沒有敵意，才拱手道：“我叫安德裡，來自西方光明域，是光明教會的聖騎士。我在此已埋伏三日，是為了追查一夥惡人。”
“光明域？光明教會？”楚昭眼睛一亮，上輩子看的中世紀曆史突然湧上心頭，“你們那邊，是教會掌權？”
安德裡愣了愣，隨即點頭：“正是。光明域由光明教會統領，教皇是域主，各地分設教堂，聖騎士負責維護秩序，鏟除邪惡。”他頓了頓，補充道，“就像你們東方的宗門統治修真界，隻是我們的權力更集中，教會不僅管修士，還管凡界的城池。”
楚昭心裡了然——果然和上輩子中世紀歐洲差不多，教會既是精神領袖，又是實際統治者。他指了指石台上的符文，那些符文歪歪扭扭，帶著股詭異的邪氣：“你查到那些黑衣人的目的了？”
提到黑衣人，安德裡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們的首領叫卡倫，是光明域的通緝犯。他本名卡倫?布萊克，在東方化名‘黑風’，五年前偷了教會的黑暗聖經，逃到東方後組建了這夥勢力。”
“黑暗聖經？”紫霄皺眉，“那是什麼？”
“是記載禁忌術法的典籍。”安德裡的聲音壓得更低，“我追查他三年，直到上個月才發現，他的目標是水龍嶺的水龍。”
“水龍？”楚昭想起李老栓提過的水龍嶺傳說，“這裡真的有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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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地的傳說。”安德裡走到洞壁前，指尖拂過上麵的古老刻痕，“刻痕記載，水龍嶺深處藏著一條水龍，它是邪惡的象征，喜食活人，代表著水患與毀滅。”
楚昭心裡吐槽：他所說的西方龍就是那種大蜥蜴吧！和東方神話裡呼風喚雨的龍完全不是一回事。
“卡倫想乾什麼？”紫霄追問，她更關心實際威脅。
“獻祭。”安德裡的語氣帶著寒意，“他從周邊村子抓婦女和孩童，就是為了用他們的血獻祭。龍喜陰，成年男子陽氣重，血會激怒它們；而婦女和孩童的血陰柔，最適合喚醒沉睡的水龍。他想借水龍的力量，在東方建立黑暗勢力，對抗教會。”
楚昭突然想起李家村的慘狀——男丁全被殺，婦女孩童被囚禁，原來竟是這個原因。他攥緊拳頭：“那水龍真能被喚醒？”
“不好說。”安德裡搖頭，“傳說未必是真，但卡倫的術法很詭異，我見過他用黑暗聖經召喚出的魔物，實力不亞於凝真境修士。”
紫霄突然開口：“你說你是聖騎士，修為如何？我們兩人都是凝真一層，若是合作，勝算能大些。”
安德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道：“我在光明域的境界是一階聖騎士，對應你們東方的凝真境界。我們西方的境界劃分和你們不同——從低到高是見習騎士、正式騎士、聖騎士、神聖騎士、光明使者，再往上還有教皇才能達到的‘聖境’，對應你們的化神境。卡倫的境界也是一階聖騎士，也相當於凝真一層，但他擅長黑暗術法，比普通聖騎士難纏。”
“術法？”楚昭挑眉，“是不是不用劍，靠念咒語放技能那種？”
安德裡愣了愣，隨即點頭：“差不多。我們稱其為‘聖光術’或‘黑暗術法’，靠引導天地間的‘光元素’或‘暗元素’攻擊。比如我能釋放‘聖光護盾’，卡倫能召喚‘黑暗觸手’。”
楚昭心裡直呼好家夥：這不就是修仙版魔法嗎？上輩子玩遊戲的記憶突然複蘇，他忍不住吐槽：“合著你們西方修士都是‘魔法師’，我們東方是‘劍客’？”
安德裡沒聽懂“魔法師”和“劍客”，卻能感受到楚昭語氣裡的調侃，也不惱：“隻是修煉方式不同，沒有高低之分。卡倫的黑暗術法雖強，但我的聖光術正好和他相互克製，若是我們合作，一人正麵牽製，一人側麵偷襲，再加上這位姑娘，應該能拿下他。”
紫霄看向楚昭，眼神裡帶著詢問。楚昭點頭：“我同意合作。卡倫的據點在水龍嶺深處，我通過觀察靈氣，發現那裡有上百個黑衣人，還有不少被囚禁的村民。我們得先摸清據點的布防，再製定計劃，不能貿然行動。”
安德裡從懷裡掏出個銀色的十字架，上麵刻著複雜的符文：“這是教會的‘聖光徽章’，能感應黑暗元素的位置，我可以幫你們探查布防。”他又拿出張羊皮卷，攤開後是水龍嶺的簡易地圖，“我已經標記了幾個暗哨位置，你們看……”
三人圍在地圖旁，借著苔蘚的微光討論起來。楚昭負責用係統地圖補充未標記的暗哨，夜色漸深，山洞裡的瘴氣漸漸淡了，岩壁上的苔蘚閃著柔和的光，原本陌生的東西方修士，因為共同的敵人，漸漸達成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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