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強光與空間撕扯感遠超以往任何一次。楚夜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高速旋轉的滾筒,五臟六腑都錯了位,連思維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係統!穩住!報告情況!】
【叮——遭受高強度空間亂流衝擊!能量護盾過載!正在嘗試穩定錨點……警告!未知坐標!無法連接王庭能量網絡!環境掃描啟動……】
眩暈感逐漸消退,楚夜重重地摔落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麵上。他咳嗽了幾聲,撐起身體,第一時間檢查自身狀況。除了因能量劇烈消耗和空間傳送帶來的虛弱感,並無嚴重傷勢。墨團從他懷裡滾落出來,暈頭轉向地“嗚嗷”叫著,用爪子扒拉著他的褲腿。
他立刻環顧四周。
這裡絕非王庭的任何一處已知地點。
他身處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殿堂內部。穹頂高聳,沒入深邃的黑暗,看不到頂端。支撐穹頂的是一根根需要數十人合抱的巨型石柱,石柱上雕刻著無數繁複而古老的暗影符文,這些符文並非死物,其中仿佛有液態的陰影在緩緩流淌,散發出微弱而恒久的烏光,將整個殿堂映照得幽深而神秘。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極致的暗影能量,精純而古老,甚至比他體內的暗影之心碎片更加純粹、更加……原始。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著液態的陰影,帶來一種冰冷刺骨卻又奇異舒適的感覺。腳下是光滑如鏡的黑色石板,一直延伸到視野的儘頭。
這裡寂靜無聲,隻有他自己和墨團的呼吸聲,以及那仿佛來自殿堂本身、如同心臟搏動般的低沉能量脈動。
【這是……什麼地方?】楚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這絕非天然形成,也非當代造物,其宏偉與古老,遠超他見過的任何建築,包括女王的宮殿。
【叮——環境掃描完成。建築風格:未知遠古文明。能量屬性:極度精純的原始暗影本源。未檢測到任何光明能量或其他敵對性汙染。空間坐標:完全未知,脫離已知王庭疆域及周邊地圖。初步推測:此處為某處與暗影本源緊密相關的遠古遺跡或……聖殿。】
【聖殿?】楚夜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暗影獠牙投影,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女王的傳送符為什麼會把他送到這裡?是計劃好的,還是傳送出現了偏差?
他嘗試感知了一下與女王的烙印聯係,那股聯係變得極其微弱,仿佛隔了無數重空間壁壘,隻能隱約感覺到其存在,無法傳遞任何信息。
【烙印聯係幾乎中斷……這裡距離王庭恐怕極其遙遠。】
【叮——確認。空間隔離度極高。同時,檢測到宿主體內暗影之心碎片活性大幅提升,正在自發吸收環境中精純的暗影能量,修複速度提升300。】
楚夜也感覺到了,他之前因強行催動碎片和施展【影噬】而造成的經脈隱隱作痛,此刻正在飛速緩解,消耗的能量也在快速補充。這個地方,對他的暗影之心碎片而言,簡直是洞天福地。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墨團似乎也很喜歡這裡的環境,不再暈眩,反而好奇地東張西望,偶爾用小爪子碰碰地上流淌的陰影能量,那些能量如同有生命般繞開它的爪子。
殿堂空曠無比,除了石柱和地麵,似乎空無一物。楚夜朝著感覺中能量脈動最強的中心區域走去。
走了約莫一刻鐘,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來到了殿堂的最中心。這裡沒有石柱,隻有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平台中央,並非他預想中的祭壇或神像,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的黑暗能量團!
這能量團直徑超過十米,通體由最純粹的暗影本源構成,其表麵如同活物般起伏、收縮、擴張,每一次搏動,都引動著整個殿堂的能量隨之潮汐般漲落。那低沉的、仿佛來自世界之初的脈動聲,正是源於此。
僅僅是靠近它,楚夜就感到自己體內的暗影之心碎片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呼與共鳴,仿佛遊子歸鄉,雀躍不已。他甚至能感覺到碎片傳遞來一種孺慕、依賴的情緒。
【這……這是什麼?暗影之心的……本體?還是某個更大的碎片?】楚夜被那磅礴而古老的偉力所震懾,幾乎要跪伏下去。他強行穩住心神,目光死死盯住那搏動的黑暗心臟。
【叮——目標能量層級無法估量!遠超已知任何能量源!其性質與宿主體內碎片同源,但規模與完整度天差地彆!警告:不可直視過久,存在精神同化風險!】
楚夜連忙移開視線,深吸了幾口冰冷的、充滿暗影能量的空氣,才壓下心中的悸動。
他注意到,在巨大黑暗心臟的下方,平台的地麵上,刻畫著一個更加複雜、更加古老的陣法。陣法的紋路中,流淌的不再是簡單的陰影,而是如同星河般璀璨的暗影光點。
而就在這時,他手指上的頻率記錄儀戒指,再次變得滾燙!
但這一次,並非與光明天族產生共鳴的那種灼熱,而是一種溫暖的、如同回歸母體般的舒適感。戒指表麵亮起柔和的光芒,與平台上那座古老陣法,以及中央那搏動的黑暗心臟,產生了和諧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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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聲低沉的震鳴,並非來自耳朵,而是直接響徹在靈魂深處。
楚夜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下一刻,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虛空中,隻有一顆龐大無比、遍布裂痕的黑暗心臟在緩緩跳動,每一次跳動,都散發出無儘的悲傷、疲憊與……決絕的守護意誌。
無數記憶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劃過他的腦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洶湧:
他看到這顆完整的心臟,如何在一個輝煌燦爛的暗影文明歡呼中誕生,承載著整個種族的希望與力量。
他看到無儘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裂痕”在虛空蔓延,吞噬星辰,湮滅世界。
他看到為了阻止裂痕,暗影一族前仆後繼地征戰,血染星海。
他看到最後的最後,一個模糊卻決絕的身影那背影,與他之前看到的、以及女王記憶碎片中的身影隱隱重合),手持利刃,親手將這顆完整的心臟……擊碎!
碎片化作流星,飛向各方,其中最大的一塊,融入了某個初生的世界,成為了其暗影法則的基石……而那個世界,似乎就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
擊碎心臟的身影在爆炸的光芒中消散,隻留下一聲貫穿時空的歎息與囑托:“活下去……等待……重塑……”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楚夜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平台邊緣,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心臟狂跳不止。剛才那股信息洪流,幾乎將他的意識衝垮。
【剛才……那是……暗影之心破碎的真相?!】他聲音都有些顫抖。不是為了對抗某個具體敵人,而是為了……封印或者說延緩那恐怖的“裂痕”?那個擊碎心臟的身影,是誰?是女王的先祖?還是……更古老的存在?
【叮——信息流記錄完畢。內容真實性待核實,但能量印記與曆史殘留波動高度契合。推測:宿主此刻所在的聖殿,很可能是暗影之心破碎前的重要聖地,或者……是其某個核心碎片所形成的特殊空間。戒指作為記錄儀,在此地環境下,激活了埋藏最深的曆史烙印。】
楚夜看向平台中央那搏動的黑暗心臟,眼神無比複雜。現在他明白了,這並非完整的暗影之心,可能隻是其最大的一塊核心碎片,或者是由無數碎片能量在此地彙聚形成的“幻影”或“回響”。但它所代表的,是暗影一族最悲壯、最沉重的過去。
女王欲重聚暗影之心,是為了獲得力量對抗再次出現的“裂痕”嗎?她走的,是當年那條犧牲與破碎的老路,還是……找到了新的方法?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那搏動的黑暗心臟,似乎“注意”到了楚夜的存在。一股溫和而龐大的意誌,如同潮水般緩緩湧來,並非攻擊,而是帶著一種審視、好奇,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期待。
一個低沉、古老、仿佛由無數聲音疊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無儘的滄桑:
“承載碎片之人……汝所見,即吾族之過往,亦為……未來之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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