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鸞棲禦案_綜影視之不晚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3章 鸞棲禦案(1 / 1)

江南的煙雨溫軟,卻裹著淬毒的暗箭。皇帝巡視行在,一場精心策劃的“暴民”衝擊,混亂之中,一枚喂了明教秘毒的袖箭,如同潛伏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噬中了帝王的手臂。起初隻道是皮外傷,禦醫敷藥包紮,皇帝強撐著體麵返京。然而,那毒卻如跗骨之蛆,隨著車駕顛簸,悄然深入肺腑。待鑾駕艱難駛入紫禁城巍峨的城門時,皇帝已高燒不退,麵色灰敗,強撐的精神如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一具被劇毒和沉屙迅速掏空的沉重軀殼。

養心殿內,濃重的藥味也蓋不住那股沉沉的暮氣與死亡迫近的陰冷。龍榻之上,皇帝形容枯槁,眼窩深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艱難嘶鳴。蘇培盛跪在榻邊,小心翼翼地用銀匙將漆黑的藥汁喂入帝王乾裂的唇間,手抖得厲害。

殿內死寂,隻聞銅漏單調的滴水聲,一下,一下,敲打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皇帝渾濁的目光緩緩掃過榻前跪著的寥寥數人——垂垂老矣、滿臉憂懼的宗室親王;神情惶恐、目光閃爍的幾位內閣重臣;還有……他那唯一合適的皇子,惠妃沈眉莊所出的六阿哥弘曕,此刻正被乳母緊緊摟在懷裡,小臉上滿是懵懂與不安,才不過蹣跚學步的年紀。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絕望,如同深冬的寒潮,瞬間淹沒了皇帝的心。後繼無人!真正意義上的後繼無人!弘曆早已被發配塵埃,弘時愚鈍不堪難當大任,而眼前這個尚在繈褓的稚子……如何能在這虎狼環伺、暗流洶湧的朝堂上坐穩江山?如何能駕馭年羹堯那等手握重兵、尾大不掉的驕兵悍將?如何能抵擋關外虎視眈眈的強敵?

愛新覺羅的江山!列祖列宗浴血打下的基業!難道……難道就要斷送在自己手裡?斷送在一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稚童手中?不!絕不!一股強烈的不甘與近乎偏執的守護欲,如同回光返照的火焰,猛地在他衰敗的軀體裡燃燒起來!

他的目光,艱難地、卻異常堅定地,越過了那些惶恐的麵孔,最終定格在跪在人群稍後位置的承鸞身上。

九歲的承鸞,穿著素淨的藕荷色宮裝,小臉繃得緊緊的,努力維持著鎮定。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驚惶哭泣,那雙酷似年世蘭的鳳眼,此刻盛滿了擔憂、焦急,還有一種超越年齡的、試圖理解眼前這巨大變故的專注。她敏銳地捕捉到了父親投向她的目光——那目光複雜到了極點,有沉痛的絕望,有不甘的掙紮,更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浮木般的灼熱期望!

“鸞……兒……”皇帝的聲音嘶啞破碎,仿佛從砂礫中磨出。

“皇阿瑪!兒臣在!”承鸞立刻膝行上前,小手緊緊抓住了父親伸出錦被、枯瘦如柴的手。那手冰涼刺骨,讓她心頭一顫。

皇帝死死攥住女兒溫熱的小手,仿佛要將最後的力量傳遞過去。他渾濁的目光死死盯著承鸞,眼中燃燒著最後的不甘與決絕火焰,一字一句,道:

“朕……時日無多……不知道還可以撐多久,然……祖宗基業……愛新覺羅的江山……絕不能……絕不能落入外姓之手!絕不能……斷送在……稚子……之手!”他喘息著,目光掃過懵懂的弘曕,那份決絕毫不掩飾。

殿內眾人屏息,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皇帝這是……要做什麼?

皇帝的目光重新鎖住承鸞,那眼神銳利得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鸞兒……朕……彆無選擇!你……雖為女兒身……卻是朕的骨血!是愛新覺羅的血脈!你……聰慧……勇毅……遠勝……你那不成器的兄長們!這江山……這副擔子……朕……今日……就交托於你!”

“轟!”如同驚雷在養心殿炸響!所有人都驚呆了!讓公主……監國?!不,這分明是……要將帝位傳於公主?!這……這簡直顛覆倫常,聞所未聞!

“皇上!三思啊!”一位老宗親顫巍巍地伏地叩首,聲音帶著哭腔,“祖宗家法,女主……”

“祖宗家法?!”皇帝猛地打斷,因激動而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沫。蘇培盛慌忙上前擦拭。皇帝一把揮開他,眼中是瀕死野獸般的瘋狂與偏執,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淒厲,“祖宗家法……能……能保住江山嗎?!能……能擋住明教的毒箭嗎?!能……能壓住年羹堯的刀兵嗎?!能……能讓朕閉眼嗎?!”他喘息著,目光如刀般掃過每一個試圖反對的人,最終死死釘在承鸞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近乎詛咒的命令:

“從…今日起…承鸞…每日…於禦書房…隨朕…學習理政!朕…教一日…你學一日!朕…教你…如何…做皇帝!”最後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頭,也砸在承鸞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皇阿瑪…”承鸞看著父親嘴角刺目的血痕,看著他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瘋狂與托付,巨大的恐懼和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瞬間攫住了她。她的小手在父親冰冷的手掌中微微發抖,但迎著父親那瀕死卻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挺直了小小的脊梁,眼中所有的驚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近乎悲壯的堅毅。她用力地點頭,聲音清晰而堅定:“兒臣……遵旨!兒臣……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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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天起,養心殿西暖閣,那象征著帝國最高權柄的禦書房,成了九歲的固倫和慧公主承鸞的學堂。沉重的紫檀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旁邊,多了一方特製的小案幾,高度正適合她端坐。

濃重的藥味幾乎凝固在空氣裡。皇帝半倚在特設的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灰敗,氣息微弱,仿佛隨時會油儘燈枯。然而,每當蘇培盛將緊要的奏章念出,他那雙深陷眼窩中的眸子,便會驟然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銳利、清醒,甚至帶著一種回光返照般的亢奮。

“湖廣總督奏,今夏雨水過盛,荊江大堤多處告急,懇請朝廷撥銀八十萬兩加固……”蘇培盛的聲音平板無波,卻字字千鈞。

“八十萬兩?”皇帝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帶著洞穿一切的冷峭,“哼…去年才撥了五十萬用於修繕,今年又八十萬?堤壩是紙糊的不成?著戶部會同工部即刻派乾員實地勘察,查!給朕查清那五十萬兩到底糊在了堤上,還是糊進了誰的腰包!”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胸腔裡發出破鑼般的聲響。承鸞立刻放下手中的小朱筆,跳下錦凳,端過溫熱的參湯,小心地喂到父親唇邊。皇帝勉強啜飲一口,喘息稍定,目光卻依舊死死鎖住承鸞:“鸞兒……記下了?治河……是國本……銀子……更是……百姓血汗!水至清……則無魚……但……貪墨河工銀……是……斷子絕孫……禍國殃民!當……殺無赦!”

“兒臣記下了。”承鸞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凝重,提筆在那份奏折的空白處,用尚顯稚嫩卻已見風骨的筆跡,工工整整地寫下批注要點:“著戶部、工部遣員徹查荊江大堤曆年修固款項及實效,據實回奏,若有貪瀆,嚴懲不貸。”寫罷,她抬頭看向父親,眼神帶著詢問。

皇帝看著那墨跡未乾的批語,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近乎欣慰的光芒,微微頷首。他枯瘦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下一份奏折。

“西北年羹堯大將軍捷報,擊潰準噶爾部主力於巴裡坤,斬首三千,繳獲無數武器”蘇培盛念道。

皇帝渾濁的眼底驟然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寒芒,有對捷報的振奮,更有對功高震主者的深深忌憚與憂慮。他沉默了良久,久到承鸞以為父親又昏睡過去。終於,他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疲憊至極的洞明:“年羹堯用兵確是帥才,然,此等大捷、捷報中竟無一字提及,糧秣轉運之艱難,兵士傷亡之慘重,更無一字感念朝廷調度之功,其心……其心……哼!”他喘息著,看向承鸞,目光灼灼,“鸞兒記住,馭將如馭虎!恩威並施,賞罰分明!此捷當賞!重賞!晉爵加俸,賜金帛,彰其功!然……”他話鋒陡然轉厲,“即刻,密諭陝甘總督嶽鐘琪,嚴密監控年部動向!一應糧餉軍需撥付,必須經嶽鐘琪之手核驗!不得有誤!”

承鸞的心猛地一跳。舅舅……年羹堯……父親的話。她感到一陣寒意,但更多的是父親話語中那沉重如山的帝王心術。她提筆,在奏折上寫下對年羹堯的封賞旨意,筆鋒沉穩。在另一張空白密諭紙上,她凝神屏息,一字一句地謄寫下皇帝口述的、給嶽鐘琪的密旨,字字千鈞。寫罷,她將密諭仔細封好,雙手呈給蘇培盛。

皇帝看著女兒一絲不苟的動作,看著她眼中那份超越年齡的凝重與領悟,心頭那沉甸甸的絕望,似乎被撬開了一絲微弱的縫隙。他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蘇培盛會意,示意今日的“課程”暫歇。

承鸞沒有立刻離開。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小案幾,將朱筆仔細放好。然後,她走到父親榻前,用小手將滑落的錦被輕輕拉上,蓋住父親枯瘦的肩膀。

門外,等候已久的年世蘭立刻迎了上來。她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眼中滿是心疼,一把將承鸞緊緊摟入懷中:“鸞兒……苦了你了……”

承鸞靠在母親溫軟馥鬱的懷裡,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稍稍鬆懈。她將小臉埋在母親華貴的衣料間,悶悶地說:“額娘……皇阿瑪教鸞兒的……好難……也好……可怕。”她抬起小臉,眼中帶著迷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舅舅……是壞人嗎?皇阿瑪……為什麼那樣說舅舅?”

年世蘭的心猛地一沉,摟著女兒的手臂瞬間收緊,指尖冰涼。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臉上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傻孩子,皇阿瑪是在教你做皇帝的道理,帝王心術本就如此。你舅舅。他自然是忠心的……”後麵的話,她卻再也說不下去,隻是將女兒摟得更緊。

翊坤宮的燈火通明,卻照不透年世蘭心底那片越來越濃重的陰影。而遙遠的西北軍營,年羹堯接到那份晉爵加賞的旨意時,對著使臣哈哈大笑,聲震屋瓦,豪飲三杯。然而,當使臣隊伍離去,他獨自立於大帳之中,撫摸著聖旨上冰冷的錦緞,看著那“晉一等公,加太子太保”的字樣,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冷卻、凝固,最終化作嘴角一抹森然的冷笑。皇帝這手恩威並施、明升暗控的把戲……他豈會看不穿?他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眼神幽深如寒潭。

養心殿內,藥香彌漫。九歲的承鸞公主,每日端坐在那張特製的小案幾後,在父親瀕死的目光注視下,在帝國最高權柄的陰影籠罩中,一筆一劃,艱難地學習著如何執掌這萬裡江山的生殺予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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