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馴化”計劃進入了更危險的階段。她不再滿足於被動的“遺落”和表演。她需要更直接的刺激,去撥動牆後那顆在黑暗中蟄伏的心。
照顧瓷娃娃的日常流程依舊一絲不苟,但在那些獨處的、看似對“物”傾訴的時刻,安妮開始加入精心設計的獨白。她會抱著冰冷僵硬的勃拉姆斯,手指看似無意地梳理著他釉質的金發,將嘴唇湊近那毫無生氣的、冰涼的陶瓷耳朵,用隻有她自己和可能存在的“聽者”才能捕捉到的、帶著無限遺憾和溫柔歎息的語調低語:
“你知道嗎,勃拉姆斯……雖然你在這裡,可我還是覺得好孤單啊……”
“這座城堡真大,真漂亮,可是沒有聲音……隻有我和格蕾塔……還有你,可是……”
她停頓,發出一聲輕得如同羽毛拂過的歎息,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和脆弱:“……要是你是個真正的、會笑會說話的小男孩該多好啊。那樣,我就不會這麼寂寞了。我可以給你講更多故事,我們可以一起在花園裡玩……哪怕隻是聽你說說話……”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種近乎催眠的魔力,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蜜糖的毒針,精準地刺向她想象中的、牆後那雙渴望又戒備的眼睛。她反複強調著“孤單”、“寂寞”、“陪伴”,這些詞彙在死寂的古堡裡回蕩,帶著一種淒楚的誘惑力。她一邊說,一邊用指尖輕輕摩挲娃娃冰冷的臉頰,眼神卻飄向那麵掛著全家福的牆壁,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看到後麵那個焦灼的靈魂。
日子在安妮持續的低語和表演中滑過。格蕾塔依舊沉浸在和萊恩短暫的甜蜜裡,對安妮那些對著娃娃的“自言自語”早已見怪不怪,隻當是她為了高薪在努力扮演一個“稱職”的怪癖保姆。她甚至私下對萊恩嘀咕過:“安妮真是瘋了,對著個娃娃說那些肉麻話。”
安妮卻心如明鏡。她能感覺到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加掩飾,尤其是在她對著娃娃傾訴“寂寞”的時候。那目光不再是單純的窺視,而是帶上了一種焦躁的、壓抑的、近乎燃燒的熱度,仿佛隨時要燒穿牆壁。
然後,在那個沒有月亮的深夜,安妮等待已久的“回應”終於來了。
她的睡眠向來很淺,孤兒院養成的警覺和古堡本身的壓抑讓她時刻保持著一分清醒。所以,當一種異樣的感覺侵入她的房間時,她幾乎是立刻就察覺了。
不是聲音。是氣息。
一股溫熱的氣息,帶著一種奇特的、混合著陳舊灰塵、冷冽石壁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鐵鏽或陳年傷口的、難以形容的腥氣,極其緩慢地靠近了她的床頭。那氣息拂過她的後頸,帶著一種試探性的、灼熱的溫度,輕輕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後肌膚上。
安妮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來了!他真的來了!
她強迫自己維持著深睡的姿態,呼吸平穩悠長,眼瞼下的眼球甚至沒有一絲轉動。她的身體放鬆,像一具毫無防備的玩偶。然而,她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感知著周圍最細微的變化。
床墊的另一側,極其輕微地、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沉重,向下凹陷了一寸。那股溫熱的氣息更近了,幾乎包裹了她的半邊身體。她能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牆壁夾縫特有的陰冷,卻又散發著活物的熱度。
然後,一個帶著猶豫和生澀的、滾燙的、沉重的擁抱,緩緩地將她圈住。
那觸感……難以形容。粗糙的布料也許是某種厚麻布?摩擦著她的睡衣,布料下的軀體堅硬、寬闊,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緊繃和僵硬,仿佛這具身體的主人早已忘記了如何擁抱。他的手臂環過她的腰側,力量有些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卻又在接觸到她身體的瞬間,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安妮的心跳如雷。計劃成功了一半!但她知道,此刻任何一個錯誤的反應都可能前功儘棄,甚至招致無法預料的危險。她必須繼續演下去。
仿佛在睡夢中尋求溫暖,安妮的身體自然地、帶著一絲慵懶的依戀,向那個滾燙的懷抱深處依偎過去。她的手臂,也極其自然地、帶著夢囈般的輕柔,抬起,環抱住了對方那堅實、僵硬如岩石般的腰背。
在她手臂環上去的瞬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那個軀體猛地一僵!像被電流擊中一般,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那股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頭頂,帶著難以置信的震動。他顯然沒預料到她會在“睡夢”中回應他!
安妮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維持著恬靜的睡顏,甚至將臉頰在他胸前那粗糙的布料上蹭了蹭,發出一聲滿足的、如同小貓般的嚶嚀。
時間在黑暗中仿佛凝固了。那個懷抱的主人僵硬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隻有胸膛下傳來擂鼓般沉重而混亂的心跳聲,隔著布料撞擊著安妮的耳膜。她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以及一種極力壓抑的、幾乎要破體而出的強烈情緒——那情緒複雜得難以分辨,混合著渴望、震驚、不安,或許還有一絲……恐懼?對這份“回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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