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佛香嫋嫋,卻透著一股子冰冷的壓抑。太後自靈犀公主遠嫁的打擊中緩過氣來,那蝕骨的悲痛便化為了沉沉的怒恨,而這股怨氣,毫不意外地悉數傾瀉在了始作俑者——嫻妃如懿的身上。
自此,如懿便被頻頻召入慈寧宮。太後並不厲聲斥責,隻端坐榻上,撚著佛珠,語氣平淡地吩咐:“嫻妃,哀家近日心緒不寧,你既素來聰慧,便替哀家抄寫《金剛經》百遍,靜靜心吧。”
那經書紙張薄脆,字跡細小,偏殿內光線昏暗,隻留一盞如豆的孤燈。如懿需得極費力才能看清,往往抄不上一個時辰,便眼睛酸澀,手腕發顫。
這尚不算完。抄經之餘,更有撿佛豆、跪佛祈祝的功課。一大盆混雜的豆子需得一一分揀清楚,不得有誤。或是命她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一跪便是整個下午,美其名曰“為皇室祈福,為公主禱祝”。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太後在不動聲色地搓磨人,以報嫁女之恨。
消息傳到永壽宮,何玉蓉正悠閒地修剪著一盆茉莉花,聞言隻輕哂一聲,搖了搖頭:“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想著借力打力,卻不想自己成了那出頭椽子,最先爛了。”
而被搓磨的如懿,其反應卻著實令人費解。她拖著疲憊不堪、甚至有些紅腫的雙膝從慈寧宮回來,麵對宮女惢心等人的心疼與不平,非但不怨,反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對貼身侍女道:
“你們不必為我憂心。皇上他……並非不知太後磋磨我,他隻是不便插手。他若此刻出言維護,隻會更加觸怒太後,引得太後對我變本加厲。他這是以靜製動,是在護著我。”
她眼中甚至漾起一絲溫柔繾綣的光暈,輕聲道:“我與皇上之情,非比尋常。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這份心意相通,旁人豈能明白?皇上他的心,我是懂的。”
這番言論傳出,後宮諸人皆是無語凝噎。高曦月直接嗤笑出聲:“真真是癩蛤蟆趴腳麵,不咬人它惡心人!”連一向溫和的婉嬪都暗自搖頭,覺得嫻妃這自我安慰的本事未免太過頭了些。明明皇帝隻需一句話便能緩解她的困境,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她卻還能品出“甜蜜”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久後,錦瑟公主風光大婚。出嫁那日,鳳冠霞帔,十裡紅妝,極儘榮寵。她在宮門前拜彆帝後,感念父母恩德。帝後十分寵愛這個女兒,在京城為她修建了華麗的公主府。
錦瑟起身時,目光掠過前來送行的嬪妃隊列,竟獨獨在何玉蓉麵前微微停頓,隨即在眾人有些驚訝的注視下,對著何玉蓉方向,端莊而矜持地頷首致意,行了一個半禮。
這已是這位心高氣傲的嫡公主,所能做出的最真誠的感謝。一切儘在不言中。
何玉蓉坦然受了這一禮,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送著錦瑟的鸞駕在一片喜慶喧鬨中緩緩駛出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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