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大口,然後把蓋子擰緊,對著那群愣住的學生,用一貫粗糲的嗓音低聲說:“念完了就早點回家,天冷,彆凍著。”
說完,他轉過身,沒再看他們一眼。
在走到橋洞口的垃圾桶旁時,他停下腳步,將那張空白的巡查表,乾脆利落地撕成了兩半,扔了進去。
第二天清晨,住在教職工家屬樓裡的人們驚奇地發現,一向隻用來曬被子、養花的老劉叔家的陽台上,多了一塊小小的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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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用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今天,你問了嗎?”
林楓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加密的音頻文件。
他戴上耳機,張野那熟悉又仿佛隔著一個世紀的聲音,夾雜著輕微的電流聲,緩緩流淌出來。
“瘋子,這是我最後一次聯係你了。接下來,我不會再出現。彆找我,也彆擔心我。記住,火種已經撒下去了,彆讓它熄滅。如果有一天,你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聽見有人在問‘為什麼’,無論聲音大小,無論以何種方式——那就是我在說話。”
錄音到此為止。
林楓靜靜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光由深藍變為魚肚白。
他將那段錄音,逐字逐句地轉錄為文字,打印出來,然後用透明膠帶,工工整整地貼在了404寢室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背後。
趙子軒洗漱完出來,看到他的舉動,忍不住笑了:“怎麼,你也準備當精神領袖了?把語錄都貼上了?”
“我隻是個鹹魚。”林楓拍了拍門板,發出沉悶的聲響,“但鹹魚,總得試著翻個身,不是嗎?”
畢業典禮如期舉行。
宏偉的禮堂裡坐滿了人,空氣中混合著喜悅、傷感與對未來的期盼。
林楓沒有進去,他獨自一人站在禮堂外的廣場上,仰頭看著巨大的電子屏幕。
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優秀畢業生代表事跡”,一張張意氣風發的笑臉,一段段精心修飾過的履曆,配上激昂的背景音樂,完美得像一部宣傳片。
突然,音樂卡頓了一下。
屏幕上的笑臉瞬間被撕裂,變成無數跳躍的雪花點。
全場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幾秒鐘的黑暗後,屏幕再次亮起,但上麵沒有了任何影像,隻有一行巨大、冰冷、如同審判般的白色宋體字——
“你有權懷疑。”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驚呼聲、議論聲、老師們的嗬斥聲交織在一起。
技術人員慌亂地衝向後台,試圖修複這個“惡性播出事故”。
而林楓,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那行字,然後轉過身,逆著那些湧向禮堂門口看熱鬨的人流,一步步走向寂靜的校門。
他的背包沉甸甸的,裡麵裝著最後一本,也是唯一一本《地下教材》的母版。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在他身邊,仿佛還有另外三道模糊的影子,與他並肩而行——那是他記憶中,在軍訓操場上一起順拐的404寢室的四個人。
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平靜而堅定。
“我們不是英雄,我們隻是,沒學會閉嘴。”
畢業典禮的喧囂早已散儘,校園重歸死寂。
夜幕再次降臨,林楓獨自回到了已經徹底清空的404寢室。
空氣裡隻剩下灰塵和空洞的回響。
他沒有開燈,借著窗外滲進來的稀薄月光,徑直走向那張屬於自己的、也是寢室裡最舊的書桌。
桌麵上布滿了劃痕,每一道都像一段凝固的往事。
他伸出手,指尖緩緩劃過那粗糙的木質紋理,感受著歲月沉澱下的重量。
最後,他的手停在了一處最深的刻痕上,那是大一剛來時,他不小心用美工刀劃下的。
他將自己的手掌,慢慢地、一寸寸地,覆蓋了上去。
今夜,他回來,不是為了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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