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整棟宿舍樓的磚石和空氣都凝固了,成為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共犯。
就在這份壓抑的寂靜中,第一聲敲擊毫無征兆地響起。
聲音並不響,卻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精準地刺入404寢室每個人的耳膜。
陳默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緊緊攥著蓋在頭上的被子,連呼吸都停了半拍。
咚、咚咚。
第二組敲擊接踵而至,節奏分明,不疾不徐。
緊接著,天花板上的老舊日光燈管發出一陣電流的滋滋聲,光線開始以一種詭異的頻率閃爍,將寢室四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拉長、扭曲,如同掙紮的鬼魅。
咚、咚咚、咚咚咚。
第三組,也是最後一組敲擊落下。
寢室的木門“吱呀”一聲,緩緩開了一道縫,陰冷的樓道穿堂風卷了進來,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我操!”趙子軒第一個從床上彈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他一把抓起床頭櫃上那瓶最貴的古龍香水,像是握著十字架的大蒜,“彆過來!我警告你,我還沒跟小雅表白,我不能死在土味情話之前!”
張野則是一臉凝重,他從枕頭下摸出一串不知從哪個地攤淘來的木質手串,壓低聲音道:“三聲為期,節奏遞增,間隔如心跳……錯不了,這是‘三擊召魂’!這間寢室,前屆住客必有冤情未了!”
“都閉嘴!”林楓低喝一聲,他已經翻身下床。
他的眼神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審慎。
他先是快步走到門口,檢查門鎖,完好無損,門軸也沒有鬆動的跡象。
隨後,他拉開寢室電閘的蓋子,空氣開關穩穩地推在上麵,沒有跳閘。
他拿出手機,ifi信號滿格,沒有任何乾擾跡象。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合常理。
隻有陳默,依舊蜷縮在床上,像一隻受驚的刺蝟。
他頭上戴著降噪耳機,裡麵放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但他依然能感覺到那敲擊聲透過骨骼傳來的震動。
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反複念叨著幾個字:“這不符合物理定律……牆體共振頻率不對……這一定是量子隧穿現象的宏觀表現……”
這是連續第三個夜晚了。
林楓的筆記本上,已經有了一份初步的時間軸記錄:敲牆聲每日2317準時出現,不多一秒,不少一分,總共持續97秒後準時消失。
燈光閃爍的頻率,經過他昨晚錄像慢放分析,竟然與網上售賣的一款老式遙控燈泡的“sos”模式完全匹配。
人為的?
這個念頭第一時間就跳了出來。
可當他試圖查看走廊監控時,屏幕上隻有一行冰冷的提示:係統維護中,預計恢複時間待定。
這巧合,未免也太刻意了。
林楓披上外套,悄悄走出寢室。
他找到了正在樓層巡查的宿管老周,遞上一根煙,狀似無意地問起404寢室的往事。
“自殺?哪有的事!”老周擺了擺手,對這個流傳已久的謠言嗤之以鼻,“那是賈明那小子嘴碎,瞎傳的。之前住這兒的學生是有點孤僻,但沒出過事。倒是他隔壁502那個孩子……唉,性子也悶,聽說有半年沒跟室友說過一句話了。”
林楓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名字。“賈明?”
“對,就住你們樓上504的,”老周吐出一口煙圈,“那小子就喜歡傳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林楓不動聲色地將“賈明”和“502”這兩個信息記在心裡,一股強烈的不安讓他警鈴微響。
這背後,似乎藏著一張比鬼魂更複雜、更陰暗的網。
第四夜,當牆壁上的時鐘指向23點時,404寢室的氣氛已經凝重到了極點。
林楓沒有坐以待斃,他進行了一係列布置——在發出敲擊聲的那麵牆的內側,他用膠帶輕輕貼上了一層極薄的麵粉;在寢室門縫下,他均勻地撒了一層滑石粉;窗台上,幾個空礦泉水瓶被小心地放倒,一有觸碰就會滾落。
然而,2317分,那熟悉的“咚、咚咚、咚咚咚”聲再次準時響起,燈光如期閃爍,門也應聲而開。
可林楓布下的所有“陷阱”——麵粉、滑石粉、礦泉水瓶,全都紋絲不動。
仿佛那個“東西”,根本沒有實體,它穿牆而過,撥弄光影,推動門扉,卻不沾染一絲一毫的人間塵埃。
張野和趙子軒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連林楓自己,後背也滲出了一層冷汗。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到極致的尖叫從陳默的床鋪傳來。
“啊——!”
陳默幾乎是從床上滾下來的,他指著自己的書桌,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淩晨兩點,他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失眠,剛剛想下床喝口水,卻看到了那張憑空出現的紙。
林楓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隻見一張便簽紙被端正地放在陳默的鍵盤上,上麵用紅筆畫著一個歪歪斜斜的火柴人,火柴人的胸口,插著一把誇張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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