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計劃提前。”林楓心中一緊。
他拉住蘇晚晴的手腕，改變方向朝樓頂跑去：“雨太大了，先去天台的閣樓避一下！”
通往天台的鐵門本該是鎖著的，但林楓卻輕車熟路地掏出鑰匙打開了。
當蘇晚晴被他拉上天台，看到那圈閃爍的彩燈和地上的床墊時，她瞬間明白了什麼。
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
她看著林楓，又看了看這怪異的布置，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你們……騙我？”
林楓沒有回答，而是將一把傘撐開，遞到她頭頂，替她擋住了漫天風雨。
他的眼神在雨幕中異常清亮：“不是騙你，是救你。聽著，你媽媽今天不會再給你打電話查崗了，趙子軒正在行政樓替你演一場‘完美女兒終於崩潰’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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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蘇晚晴的那本日程本，那本密密麻麻寫滿了學習計劃、精確到每一分鐘的本子。
“現在，這裡沒有老師，沒有家長，沒有成績單。你，想不想做一點計劃之外，‘失控’的事？”
蘇晚晴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本被雨水微微浸濕的日程本，那是她生活的全部意義，也是束縛她所有自由的牢籠。
她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緊緊掐著本子的邊緣。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沒。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從林楓手中搶過本子。
刺啦一聲，她撕下了第一頁，接著是第二頁，第三頁……她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最後，她用儘全身力氣，將整本撕得破破爛爛的日程本狠狠扔進了風雨之中。
無數紙頁在狂風中翻飛、旋轉，如同千萬隻白色的蝴蝶，隨即被暴雨打落，狼狽地貼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做完這一切，蘇晚晴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裡，壓抑了十八年的哭聲終於衝破喉嚨，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雨聲都仿佛為她靜默。
然後，她猛地抬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和釋放。
她對著灰色的天空，用儘所有力氣大喊：“我想掛一次科！我想談戀愛！我想當個廢物！”
每一聲呐喊，都像是在撕碎一層無形的枷鎖。
林楓站在一旁，默默地用手機錄下了這一刻。
但他沒有將視頻發給任何人，隻是在蘇晚晴喊完後，將手機收了起來。
他走到她身邊，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冷顫抖的身體，聲音輕得仿佛怕驚擾了這雨中的宣泄：“從今天起，你的秘密，由我來守。”
那場暴雨洗刷了一切，也仿佛帶走了蘇晚晴身上沉重的殼。
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喧囂和壓抑都隨著那些碎紙片一同沉澱下來。
之後的三天，教學樓裡都見不到那個永遠步履匆匆、抱著書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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