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通過手鏈上的微型麥克風，清晰地傳回車內，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陳默的心上。
錄音結束的瞬間，他立刻將音頻文件上傳至區塊鏈存證平台，生成了唯一的哈希值，同步更新到“安心錢袋”係統的證據庫中。
鐵證如山。
當晚，一則由林楓團隊聯合縣反詐中心共同發布的《關於“王大師”涉嫌封建迷信詐騙的初步證據公告》，在縣城的各大微信群裡悄然引爆。
公告裡附上了那段經過處理、隱去趙子軒聲音的錄音，以及一份打碼處理過的受害者名單。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開光堂”門前就聚集了十多個人，他們大多是麵帶怒容的年輕人，身後還跟著將信將疑的老人。
張野站在心理支援車的踏板上，舉著一個擴音器，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場：“各位叔叔阿姨，各位兄弟姐妹！昨天，‘王大師’親口說，他賣的玉佩能讓壓歲錢‘不被拿走’——”
他按下了播放鍵，王大師那油滑又充滿煽動性的聲音立刻響徹全場。
張野等錄音放完，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地質問道：“可你們的錢，你們父母的養老錢，你們孩子的壓歲錢，最後不正是被他這個賣玉佩的人拿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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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一位被兒子攙扶著的大媽當場崩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老天爺啊！我孫子那五千塊的紅包……就換了那麼一塊破石頭啊！他說能保我孫子考上大學的……”
哭聲像一根導火索，點燃了所有受害者家屬的怒火。
林楓適時地站出來，他的聲音清朗而有力：“我們已經整理好所有證據，今天就會向公安機關正式報案！同時，我們團隊將向‘安心成長基金’申請撥款五千元，專門用於本縣的反封建迷信公益宣傳！”
話音剛落，他口袋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
是舅媽發來的消息，隻有簡短的六個字：“這錢……花得值。”
林楓抬頭，看到人群中，陳默正扶著一位剛剛趕到的、眼眶通紅的老人。
那是他的奶奶。
陽光穿過晨霧，照在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也照在支援車頂那個悄悄轉動，記錄下這一切的攝像頭上。
喧囂和騷動漸漸平息，騙局被戳穿，正義的流程已經啟動。
心理支援車完成了它的階段性使命，在眾人的目送下，緩緩駛離了廣場。
車內，張野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街景，眼神有些複雜。
他深吸一口氣，對林楓說：“下一站，就按計劃去那裡吧。不過……我得提前給你打個招呼，那地方的人，可能比這些大爺大媽們……更難說服。”
林楓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封剛剛收到的官方郵件回複。
郵件的措辭非常客氣，但字裡行間透露出的審慎和疑慮，仿佛一層無形的牆。
他關掉屏幕，看向窗外，輕聲說道：“我知道。有時候，知識的壁壘，比迷信的高牆更難打破。”
車輛拐過一個彎，一座掛著“縣師範學院附屬中學”牌子的校園輪廓，在道路儘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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