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消息緊接著彈進來,附帶段模糊的監控錄像:外賣員撕開餐盒,從保溫袋夾層抽出張卡片,對著鏡頭念“我叫王建國送了三千六百單”,然後鄭重塞進圍裙口袋。
張野的電話在淩晨四點打來,背景是此起彼伏的掃碼聲:“快遞點爆了,好多人取包裹時發現麵單下的名字卡,主動問能不能多帶幾張——有個退休教師說要貼在教室後牆。”
天剛亮,林楓被拽到三教頂樓。
美術社的學弟學妹正踮腳往牆上貼畫布,最大的那幅畫裡,無數名字像星星綴在銀河裡,題字是蘇晚晴的筆跡:“每個名字都是未注冊的春天”。
“林學長!”教室內突然傳來驚呼。
林楓跑進去,看見老教授正用粉筆在黑板角落寫“陳桂香”,底下歪歪扭扭跟著一行小字:“今天,我的學生都知道,清潔工王阿姨叫陳桂香。”
中午十二點,趙子軒的直播間湧入二十萬人。
鏡頭裡,白發老人捧著從廢品堆撿來的登記頁,手指抖得像秋風裡的枯葉:“我姓張……張……張有福。”他突然抬頭,渾濁的眼睛亮得驚人,“原來真有人記得我姓張。”
彈幕瞬間被“張有福”刷屏,刷到服務器卡成慢動作。
林楓盯著手機,喉嚨像塞了團浸水的棉花。
他摸出兜裡皺巴巴的登記頁,周有糧的名字還帶著泥腥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村祠堂,老人刻完名字後拍他肩膀說:“娃,這些字刻在泥裡,雨衝不垮,風吹不走。”
暮色漫上後山時,林楓獨自爬上觀景台。
石階上的便利貼層層疊疊,像條會呼吸的緞帶——“我叫劉淑芬小區門崗”、“我叫趙大海夜市烤串”、“我叫周有糧種了一輩子地”。
他蹲下身,指尖輕輕撫過“周有糧”三個字,紙背還留著體溫。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封國際郵件。
聯合國人權辦公室的回函躺在收件箱裡,英文正文裡“nonofficiasefdecarationechanis”幾個詞格外刺眼,翻譯成中文是:“基於民間自主申報機製,啟動非正規就業者身份認證試點”。
他還沒來得及回複,張野的電話炸響:“老刀說,今晚所有夜市攤主集體亮燈!”
鏡頭切到城市夜景時,林楓正抓著觀景台的欄杆。
樓下的夜市一條街突然亮如白晝,每個攤位的招牌燈同時亮起,暖黃的光拚成一行字:“我們不在係統裡,在彼此眼裡。”
更遠的地方,一輛貼滿名字貼紙的麵包車緩緩啟動,車尾用紅漆寫著:“下一站,所有被遺忘的角落。”
山風掀起林楓的衣角,他摸出兜裡的登記頁,突然聽見石階下傳來“哢嗒”一聲。
低頭時,隻看見個黑色u盤滾到腳邊,外殼貼著張褪色的便利貼,字跡歪歪扭扭:“給小楓哥,小陳留。”
他彎腰撿起u盤,指尖觸到金屬外殼的餘溫。
遠處夜市的燈光漫上來,把“小陳”兩個字照得發亮——那是上周在山村登記時,拽著他衣角說“我幫你扶登記簿”的留守兒童。
山霧不知何時漫上來,模糊了城市的輪廓。
林楓把u盤塞進褲兜,轉身往山下走。
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笑聲,像極了那天在村祠堂,周有糧刻完名字後,老刀拍著他肩膀說的話:“娃,有些東西啊,比數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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