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炸開,從腰際蔓延全身!如燒紅鈍刀,切割碾壓,痛徹骨髓!
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隻覺得喉嚨一甜,一股腥熱的液體猛地湧上口腔,眼前徹底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純粹而冰冷的黑暗。
在意識徹底沉淪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視野似乎捕捉到料架傾倒方向的不遠處,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背影有些熟悉的身影飛快地閃進了旁邊堆滿雜物的通道拐角。
那人右手的虎口位置,似乎有一小塊深色的印記,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條盤踞的毒蛇,一閃而沒。
周強!
這個念頭像最後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意識。
隨即,無邊的劇痛和冰冷,徹底將他拖入了深淵。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斃在冰冷的海底。
每一次掙紮著想要浮起,都被沉重的劇痛和麻木狠狠拽回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秋初霽才極其艱難地撬開仿佛被焊死的眼皮。
視野模糊,白色與重影交織,天花板上慘白燈光如針般刺痛他的眼眸。
消毒水的濃烈氣味霸道侵襲,混雜著身體衰敗的難以名狀之臭,令人幾欲作嘔。
他試圖轉動眼球,頸脖卻僵硬似生鏽軸承,微小移動即引發全身撕裂劇痛,腰部以下更是死寂冰冷,麻木中透出骨髓深處的鈍痛。
“呃…”一聲微弱得如同歎息的呻吟,終於從乾裂的唇縫間擠了出來。
“醒了?感覺怎麼樣?”一個溫和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模糊的視野裡,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身影俯下身來,是護士小陳。
她的眼神帶著職業性的關切,但深處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秋初霽張了張嘴,喉嚨裡火燒火燎,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小陳會意,用棉簽蘸了點溫水,小心地濕潤他乾裂的嘴唇。
“彆急,慢慢來。你傷得很重,腰椎爆裂性骨折,脊髓損傷…送來的時候情況非常危險,手術做了很久。”
她的聲音很輕,儘量讓語氣顯得平靜,“命是保住了,但是…下肢…可能…暫時沒有知覺了。”她斟酌著用詞,但“癱瘓”這個殘酷的字眼,已經不言而喻。
癱瘓?
這兩個字像兩座冰山,轟然砸進秋初霽混沌的意識裡。
腰部以下,仿佛被無儘的寒冬所吞噬,那片區域死寂而冰冷,麻木得如同被抽離了生命的活力,瞬間,這兩個字成為了他最不願麵對的殘酷現實。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拚儘全力想要動一動腳趾,哪怕隻是細微的顫動,或是讓膝蓋稍微蜷縮一下,然而,這些簡單的願望卻如同被無儘的深淵吞噬,神經的指令發出後,再無任何回響,那片曾經屬於他的身體,此刻卻如同遙遠的星辰,遙不可及。
前所未有的絕望,比身體的疼痛更甚百倍,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病房門被粗暴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