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晚自習結束鈴聲,在葉不凡聽來,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他剛收拾好書本,就被前排的同學小聲告知:“不凡,呂老師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又是辦公室。葉不凡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丹田,那股溫順的暖流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心緒,微微蕩漾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穿過漸漸空曠的走廊,走向那間熟悉的、總是縈繞著淡淡玫瑰馨香的宿舍辦公室。
門虛掩著,暖黃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葉不凡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呂不悔老師清甜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葉不凡推門進去。呂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後,沒有像往常那樣伏案工作,而是看著他走進來。她今天穿著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領口微敞,露出纖細的鎖骨,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瓜子臉上沒什麼笑容,眼神有些深,讓人捉摸不透。
“把門關上。”呂老師吩咐道,聲音很平靜。
葉不凡依言關好門,那厚重的棕色窗簾隔絕了外麵的夜色,小小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中熟悉的玫瑰馨香似乎比平時更濃鬱了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坐。”呂老師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
葉不凡有些忐忑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像等待審判的學生。他猜不透呂老師這次叫他來的目的,是為了昨晚打架的事?還是為了…彆的?
呂老師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方方正正的東西。她拆開油紙,露出裡麵幾塊晶瑩剔透、裹著細密糖霜的米花糖。她拿起一塊,動作優雅地撕掉包裹著的薄薄糯米紙,然後,在葉不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竟直接將那塊散發著甜香的米花糖,塞進了他的嘴裡!
“唔!”葉不凡猝不及防,隻覺得唇齒間瞬間被一股濃鬱的甜香和酥脆的米香填滿。他下意識地想說話,卻被那塊不小的糖果堵住了嘴,隻能睜大眼睛,茫然又帶著點無措地看著呂老師。
呂老師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看著他此刻有些狼狽的樣子,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但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先吃完再說。”
葉不凡沒辦法,隻能鼓起腮幫子,用力咀嚼著嘴裡香甜酥脆的米花糖。甜味在口腔裡彌漫開,帶著米粒的焦香,確實很美味。他吃得有些急,想快點結束這尷尬的局麵,幾乎是囫圇吞棗般,硬是將那塊不小的糖果咕嚕一下咽進了肚子裡。
“咳…咳咳…”咽得太急,他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呂老師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看他像隻偷吃被抓的小鬆鼠般慌亂地吞咽。等他終於咽下去,咳聲漸止,她才微微向前傾身,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輕聲問道:“甜嗎?”
嘴裡還殘留著濃鬱的甜味,葉不凡老實地點點頭:“甜。”頓了頓,他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聲音帶著點自己都未察覺的真心,“甜到心裡了。”
呂老師聞言,那雙丹鳳眼終於彎了起來,如同兩彎新月,裡麵盛滿了細碎的光,嘴角也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嗔道:“口甜嘴滑!”那笑容帶著一種熟稔的親昵,瞬間驅散了剛才的些許沉悶。
然而,這笑容隻維持了短短一瞬。呂老師臉上的笑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嚴肅和薄怒的神情。她身體靠回椅背,雙手抱臂,看著葉不凡,聲音也沉了下來:
“葉不凡!為什麼又打架?!上次在教室裡怎麼跟你說的?衝動是魔鬼!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失望和責備,“怎麼?想當英雄救美?覺得這樣很威風?”
葉不凡心頭一緊,果然是為了這事。他張了張嘴,想解釋:“老師,是他們先……”
“我不管誰先誰後!”呂老師打斷他,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打架就是不對!你以為你練過幾天功夫就了不起了?雙拳難敵四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黃燦他們是什麼人?是鎮上的地頭蛇!你把他們打成那樣,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你想過以後怎麼應付他們嗎?他們會放過你嗎?啊?”
她越說越氣,胸口微微起伏,俏臉上布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焦慮:“女人真是多變,說翻臉就翻臉!馮思思平時對誰都不理不睬,現在倒好,還請你吃飯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得意?”
這番話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葉不凡被訓得有些抬不起頭,但聽到最後那句關於馮思思的話,他心頭莫名地升起一股倔強和委屈。他猛地抬起頭,直視著呂老師帶著薄怒的眼睛,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說:“老師,我看不過他們那張囂張的臉!他們欺負人!我看不下去!”
“你看不下去?”呂老師氣笑了,眼神銳利,“你看不下去就要用拳頭解決問題?你逞英雄遲早要吃大虧的!到時候誰來幫你?啊?”她看著葉不凡那倔強的眼神,又氣又急,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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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站起身,繞過辦公桌,直接走到葉不凡麵前。一股濃鬱的玫瑰馨香瞬間將葉不凡包裹,讓他呼吸一窒。
“站起來!”呂老師命令道。
葉不凡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站了起來。
呂老師不由分說,伸出那雙纖纖玉手,一把抓住了葉不凡的手臂!她的手指修長白皙,帶著微微的涼意和驚人的柔軟,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讓我看看!傷著沒有!”她語氣依舊帶著惱意,但動作卻異常仔細。她先是捏了捏葉不凡的手臂肌肉,檢查是否有淤青腫脹,然後又用力地拉高了他洗得發白的舊上衣袖子,露出肩膀和上臂的皮膚,湊近了仔細查看。
燈光下,葉不凡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眼睫,挺秀的鼻梁,還有那專注檢查的神情。她微涼的手指在他手臂和肩膀的皮膚上滑動、按壓,帶來一陣陣奇異的酥麻和悸動。那感覺,與馮思思的觸碰截然不同。馮思思的觸碰是輕柔的試探,帶著少女的羞澀;而呂老師的觸碰,則帶著一種成熟女性的直接和不容置疑的關切,仿佛她理所當然擁有這份權利。
“這裡疼嗎?”她的指尖按在一處昨晚被凳子擦到的地方,微微用力。
“不…不疼。”葉不凡聲音有些發乾,身體僵硬。他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拂過自己裸露的皮膚,那感覺比她的手指更讓他心慌意亂。丹田處的暖流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流轉,帶來一陣陣燥熱。
呂老師檢查得很仔細,確認隻有幾處輕微的擦紅,並沒有明顯的淤青或傷口,才鬆了口氣。她放下葉不凡的衣袖,幫他拉好,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還好沒什麼大礙。”她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餘怒未消的嗔怪,“以後再敢這樣衝動打架,我就不理你了!”她抬眼瞪了葉不凡一眼,那眼神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帶著一絲後怕的嬌嗔。
說完這句,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親昵,微微彆開臉,但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目光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看向葉不凡,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你和那個馮思思…到底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來得如此直接又突然,葉不凡完全沒有準備。看著呂老師那雙帶著審視、又隱隱含著某種期待或者是不爽?)的美麗眼睛,他腦中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也許是剛才的甜糖還在起作用,也許是丹田的暖流衝昏了頭,他竟然脫口而出,帶著點玩笑的意味:
“老師…你該不會是…喝醋了吧?”
話一出口,葉不凡就後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怎麼能對老師說這種話?!
果然,呂老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那張絕美的瓜子臉“騰”地一下,如同熟透的番茄,紅暈從臉頰迅速蔓延到耳根、脖頸!她那雙丹鳳眼猛地睜大,裡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羞赧和慌亂!
“你!你胡說什麼!”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明顯的顫音和惱羞成怒,“誰…誰喝醋了!你想得美!小小年紀不學好!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葉不凡,肩膀微微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也羞得不行。她再也不敢回頭看他一眼,隻是用手指著門口,聲音帶著強裝的鎮定和慌亂:“出去!趕緊給我出去!回去好好反省!寫份檢查明天交給我!深刻檢討打架的錯誤思想!”
葉不凡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心裡既懊悔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因為看到了呂老師如此失態的一麵?)。他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像隻受驚的兔子,慌忙應了聲“是”,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了呂老師的辦公室,連門都忘了輕輕帶上。
辦公室的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裡麵那個羞惱交加、心亂如麻的美麗身影。
葉不凡靠在走廊冰涼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嘴裡還殘留著米花糖的甜味,鼻尖縈繞著辦公室裡那濃鬱的玫瑰馨香,手臂和肩膀上仿佛還殘留著呂老師指尖微涼的觸感和那帶著嗔怒的關切眼神……而最後那句“喝醋”引發的風暴,更是讓他心潮澎湃,久久無法平靜。
這一晚,注定又是一個難熬的夜。躺在宿舍冰涼的竹席上,葉不凡輾轉反側。腦海裡一會兒是黃燦怨毒的眼神和可能的報複,一會兒是馮思思那帶著柔情和羞澀的眼眸,一會兒又是呂老師羞紅的臉頰、嗔怒的眼神、微涼的手指和那句帶著嬌嗔的“不理你了”……
丹田處的暖流在黑暗中無聲地流淌著,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躁動和迷茫。他感覺自己像是行走在一條布滿荊棘卻又開滿奇花的小徑上,每一步都充滿未知,每一步都攪動著心湖,難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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