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銅鼎結結實實撞在王何的胸腹側!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擠壓聲!王何喉頭一甜,一口滾燙鮮血噴湧而出,身體被這無匹巨力撞得倒飛而起!如同破布口袋般重重砸在遠處角落的漆柱上!一聲沉悶巨響,柱身嗡鳴震顫。他身體順著柱身滑下,癱軟在地,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頭頸軟垂,生死不知!
而另一麵,盧蒲癸的劍鋒死死釘在護衛的腹部!就在那護衛巨大的軀體阻擋住盧蒲癸視線的刹那,慶舍那條未曾動作的粗壯左腿,早已如同一根巨大的攻城撞木,暗蓄著萬鈞之力,帶著呼嘯的勁風,如同毒龍鑽般凶狠無比地從那護衛身側縫隙穿出,狠狠踹向盧蒲癸的下盤!
時機拿捏得毒辣刁鑽至極!正是盧蒲癸劍刃貫入護衛身體、力道新衰、整個身勢前衝已至極限而無法閃避的刹那!
“嘭——!”
沉重皮靴如鐵砣般狠狠踹在盧蒲癸左腿大腿外側!盧蒲癸隻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猛地撞來!劇痛如同鋼錐般瞬間刺穿了他的腿骨!他悶哼一聲,腳下踉蹌劇烈後退,刺入護衛腹部的短劍在巨大的後退牽引力之下“嗤啦”一聲猛地拔了出來!帶出一串滾燙的鮮血和碎裂的皮甲纖維!
盧蒲癸臉色瞬間煞白,額角迸出冷汗。但多年血戰的狠戾之氣反而被徹底激發!他非但沒有順勢後退拉開距離,反而在身形被踹得後仰趔趄的同時,借著那股反震過來的、震痛自己大腿的巨力,擰腰旋身!以傷腿為軸!一個迅猛的旋身,手中沾血的短劍再次化作一道索命的疾電,卷動腥風,向慶舍袒露的腰腹要害反削過去!劍尖掠過,劃出一道慘亮刺目的血線!慶舍腰腹處皮開肉綻,鮮紅的血珠瞬間湧出!
“啊!”一直緊緊縮在慶舍身畔的那豐腴侍女發出一聲淒厲得變調的尖叫,捂著眼渾身篩糠般狂抖起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周圍的賓客早已嚇破了膽,杯盤被掀翻,湯水汙穢淋漓,酒菜油汁四濺,滾燙汁水燙傷腳踝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連滾帶爬著撞翻案幾,拚命向殿外甬道、角落深處任何能藏身的地方鼠竄躲避,互相擁擠踩踏,哭喊聲響成一片。
“找死!!!”腰腹間傳來的劇痛反而徹底引爆了慶舍骨子裡的暴虐凶性!他看也不看腰間那並不算深的傷口,鮮血淋漓更刺激了他的狂暴!那雙因醉酒和暴怒而赤紅的眼睛裡隻剩下純粹殺戮的血光!先前被王何撞開的另一名護衛,此時如同最忠誠的惡犬,血淋淋地撲倒在盧蒲癸側麵,用儘最後的力氣抱住了盧蒲癸那條受傷的左腿!
盧蒲癸重傷在身,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拉,身形一個趔趄!刺殺帶來的絕佳時機瞬間流逝!
慶舍巨大的身軀猛然站起,帶起的勁風幾乎將旁邊幾個矮足漆案都掀翻!他龐大陰影籠罩了因腿傷被暫時拖住的盧蒲癸!一隻骨節粗大、宛如蒲扇般的手掌如同巨蟒出洞,又似鐵鉗合攏!五根粗壯手指帶著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精準無比地扼住了盧蒲癸握劍的右手手腕!那觸感堅硬如磐石,瞬間傳來的巨大擠壓之力仿佛要將骨頭捏碎!
盧蒲癸握劍的手腕劇痛鑽心!指關節被捏得發出不堪重壓的摩擦聲!但他咬碎了牙關,臉上肌肉因極致劇痛而扭曲猙獰,竟仍死死攥住那柄鋒利的短劍!指節用力過猛而一片青白!他狂吼一聲,腰腹發力,身體如同被釘在原地般奮力前掙!全身的血氣、怨憤在此刻徹底燃燒!另一隻手閃電般從腰間再次拔出一把更短、藏在貼身處的淬毒匕首!
匕首通體烏黑,唯刃口泛著一點幽冷的藍光。它無聲地刺向慶舍因暴怒而圓睜的、布滿血絲的凶目!
就在那柄淬毒匕首的幽藍尖鋒,離慶舍暴睜的眼球不到半寸的刹那!
“滾!”驚雷般的暴吼帶著血腥氣從慶舍口中炸開!扼住盧蒲癸右手腕的那隻巨掌猛地爆發!如同巨型鐵鉗被大力神悍然合攏!筋骨爆裂的“哢嚓”聲清晰刺耳!盧蒲癸的右手腕骨應聲被徹底碾碎!手臂以一個詭異恐怖的角度向後扭曲過去,白森森的骨茬瞬間刺穿了皮肉和破裂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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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盧蒲癸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嚎!渾身因骨碎劇痛而劇烈抽搐!那柄淬毒的烏黑匕首再也無力握住,“當啷”一聲脫手掉落塵埃!那將他拖拽在地的護衛,見盧蒲癸受此重創,自己腹部血湧如注,再也支撐不住,眼白一翻,沉重的鐵甲身軀徹底癱軟倒下!
慶舍獰笑著,眼中血光噴湧,如同徹底癲狂的怒獸!左手巨掌力道如碾碎枯草般碾碎了盧蒲癸的右手骨腕後,絲毫沒有停頓!順勢沿著盧蒲癸那條手臂向上猛然一擼!仿佛在擼掉一截礙事的枯枝!接著巨大五指張開,如同天羅地網般兜頭罩下!狠狠一把攥住了盧蒲癸的喉嚨!
“吼——!”
慶舍喉間爆發出不似人聲的野獸咆哮!攥住盧蒲癸咽喉的手指如同鐵鑄!猛地向上將其整個身體提離了地麵!盧蒲癸雙腳懸空,臉色瞬間由慘白變成恐怖的醬紫色!破碎的右手腕處鮮血混合著骨渣順著手臂流下,滴落在塵土間。喉嚨被扼住,連慘嚎也發不出,雙腿在虛空中狂蹬著抽搐,眼神開始渙散。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生死時刻!殿門之外!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地動山搖般的轟隆巨響!
“轟!!嘩啦——哐啷!!!”
巨大沉重的門扉在瞬間被徹底撞碎!碎裂的厚重木屑如同一陣狂風暴雨般向內激射!緊隨其後的是一陣撕裂耳膜的咆哮呐喊:“為國除賊!殺!!!”如同積蓄了千年的地火岩漿驟然破開地麵,裹挾著無數鋒銳冰冷的金屬撕裂聲、沉重腳步踏地的震動聲、金屬甲葉摩擦磕碰的喧嘩聲,如山洪決堤、火山爆發般瘋狂地湧入這血腥的殿堂!
無數黑壓壓的身影如同鋼鐵洪流般衝破殿門處彌漫的木屑塵煙!他們甲胄鮮明,手持寒光閃爍的青銅長戟、長戈、沉重盾牌!領頭的將軍身材勁健挺拔,一身黑沉沉的精良鱗甲在殿內透入的光線下閃爍著陰冷的殺氣。他手中挺著一柄精光四射的長劍,劍鋒所指,直指殿宇中央那扼住盧蒲癸咽喉的龐大身影!正是田無宇!
“慶舍逆賊!伏誅!”田無宇的吼聲如同霹靂,在轟然巨響的餘波中震蕩!身後的百戰精兵沉默而迅速地展開,如同洶湧的潮水分成數股,一部分直撲內廳核心,另一部分鐵流般衝向殿側小門、後窗通道!鋒利的長戈毫不留情地朝那些剛剛因躲避而擠在角落裡的賓客隨從揮砍而去!慘叫聲、求饒聲、兵刃切肉的悶響、瀕死的垂死掙紮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哭喊!殿內刹那間化作修羅場!
原本尚存一縷生機的盧蒲癸,那失神的瞳孔裡最後倒映出田無宇揮劍指向慶舍的身影,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想咧開一個笑容。下一秒,慶舍那隻扼住他咽喉的鐵掌上青筋根根暴起!隻聽“哢嚓”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盧蒲癸的頭頸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軟塌塌地垂了下去,肢體停止了抽搐,再無聲息。如同扔掉一袋沾滿血腥的沉重垃圾,慶舍獰笑著,手臂猛地一揮,盧蒲癸的屍體便軟塌塌地脫手飛出,狠狠砸在混亂奔跑的賓客人群中,再次驚起一片絕望哭嚎!
“殺!”田無宇目眥欲裂,不再廢話,挺劍猛進!
慶舍環顧四周,目光如染血的尖刀掃過滿殿如虎狼撲上來的甲士,掠過盧蒲癸癱軟的屍身,又瞥見角落裡王何那毫無生氣的軀體!他猛地仰頭,發出一聲震動整個殿堂的咆哮!那吼聲絕非絕望恐懼,竟帶著一種困獸猶鬥的、甚至近乎癲狂的興奮!如同沉睡的凶獸終於被徹底點燃了血脈中的野性!
“哈哈哈!來得好!爺早膩煩了殺那豬狗!今日便讓爾等鼠輩嘗嘗爺的力撼山河!!!”吼聲未落,他龐大的身軀驟然動作!那動作帶著無與倫比的爆炸性力量和與其體型極不相稱的速度!如同移動的攻城巨椎猛地撞向身側!目標正是支撐這偌大殿堂頂部的巨大廊柱!
那廊柱需兩人合抱粗,通體朱紅漆柱,深深紮根於殿基之上,是支撐屋頂重量的關鍵承重!柱身之上,雕繪著繁複莊嚴的雲龍圖案。
“砰——!!哢……嚓嚓——!”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爆響!整個地麵都劇烈晃動了一下!梁頂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塵!廊柱竟被這山嶽般的巨力撞得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呻吟!堅固的木質柱身上炸開無數飛濺的碎木屑,厚漆崩裂脫落!雕龍紋飾瞬間扭曲炸碎!柱體上出現了蛛網般寸寸蔓延的裂痕!
慶舍猛地旋身,撞開一個從側方持矛刺來的軍卒,反手輕易奪過其矛!那杆沉重的青銅長矛在他粗大的手中如同輕靈的竹竿!矛影一閃!如毒龍狂卷!矛尖洞穿另一名衝上甲士的胸膛,將其挑起、甩開!動作一氣嗬成!旋即他以矛杵地,借力穩住身形,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了那個挺劍指揮、正向自己逼近的黑甲將軍——田無宇!
田無宇臉色冷峻如鐵,眼神銳利如寒星。他手中長劍斜指地麵,劍尖未沾血,卻彌漫著無形的鋒銳氣勢。身後的親兵死死頂住潮水般奔逃的賓客,控製著殿門和後道。源源不斷的有甲士正從外麵湧入,鋒利的戈戟圍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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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舍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無比的笑容,露出森森白牙,如同欲擇人而噬的凶獸。他右手猛地向前一探!就在他身側一張翻倒的矮幾旁,斜插著一柄厚重沉實的雙耳青銅鉞!此鉞形製古樸,雙刃厚重如同板斧,中間開鑿一孔可安長柄!鉞麵布滿斑駁綠鏽暗紅血痕,一看便是飲過無數鮮血的古舊殺伐重器,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翻出來的!
“嗡——!”
沉重的青銅鉞被慶舍那隻布滿了厚繭和血汙的巨手一把攥住鉞柄!空氣仿佛被這隻猛然握住古物的手壓出了一圈震動波紋!他單手掄起這柄重量遠超尋常兵器的巨鉞!
“來!讓爺看看齊狗公族養的利齒!”他咆哮著,如同巨神誇父揮舞桃木杖!青銅鉞挾著斬斷山脈的可怖力量,撕裂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嘯叫!以崩山之勢,向著田無宇當頭狂劈而下!那巨力破空,竟隱隱帶出風雷之聲!
田無宇瞳孔驟然收縮!慶舍這含怒一擊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他不敢硬接,腳下步法變幻,身形猛地一矮、一側,如狸貓般迅捷無比地向旁邊滑開半步!同時!他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迅疾如電的流光,順著鉞身砸下的磅礴力道向上斜斜擦撩而起!這一劍並非硬撼,而是如靈蛇吐信!劍尖精準無比地啄向慶舍握鉞那隻手的手腕關節!
“錚!”
刺耳的金鐵摩擦聲!劍鋒在鉞身厚重的青銅表麵上擦出一溜細碎火花,卻沒能傷及慶舍手腕分毫。厚重的銅鉞裹挾著萬鈞之勢砸落在地!青石鋪就的地麵如同被天外隕石撞擊般驟然爆裂開!碎石粉屑如同暴雨般向四周狂猛迸濺!
“轟隆!”
震天的巨響讓整個殿堂嗡鳴震顫!地麵被砸出一個數寸深、蛛網密布的巨大凹坑!凹坑中心位置,那沉重的青銅鉞深陷其中,刃口處甚至迸開了細微的卷曲!一股煙塵轟然揚起!
田無宇雖險險避開這足以將他連人帶甲砸成肉泥的一擊,但巨大的衝擊波震動下盤,他被震得腳下不穩,蹬蹬蹬連退三步,才勉強站穩,胸中氣血一陣翻騰!他身後數名躲閃不及的兵卒被四濺的碎石擊中,慘叫著撲跌在地!
一擊落空,慶舍毫不猶豫!他龐大的身軀沒有絲毫遲滯,如同發狂的犀牛,轟然拔起深嵌石中的青銅鉞!帶起的碎石如同飛蝗!雙手握持鉞柄末端,腰腹驟然發力!整個人原地猛轉!雙刃青銅鉞借著他強悍的腰力旋舞開來!沉重的鉞風在周圍三尺之內瞬間清場!如同平地刮起了一陣致命的金屬風暴!
“嗚嗚嗚——!”
巨鉞盤旋,發出沉悶恐怖的破空咆哮!旋舞的青銅刃化成了一個渾圓無缺、寒光吞吐的死亡之輪!靠得稍近的三四名田無宇親兵連反應都來不及,瞬間被卷入這死亡風暴之中!一聲聲骨骼碎裂、血肉被蠻橫撕裂的爆響混雜著淒厲短促的慘嚎炸開!殘肢斷臂、頭顱碎片混合著滾燙的血液潑灑飛濺,猩紅的雨點瞬間塗抹了方圓數丈的地麵!
血霧彌漫!腥氣衝天!
“立盾!合圍!”田無宇強壓喉頭翻湧的氣息,厲聲嘶吼!聲音裡也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清了,眼前這巨人,縱然在酒色中耗費了部分力量,此刻爆發出的凶悍依舊令人心膽俱寒!
“嗷——吼——!”
圍攏上來的軍卒訓練有素!前排持戈挺矛者迅速後撤!後排早有準備的厚重藤牌手齊聲暴喝!巨大的、由堅韌藤條編就、覆著生牛皮的盾牌如同城牆般迅速合攏、豎立!數十麵藤牌組成了一個嚴密的半圓,盾牌下方帶著三角支撐,重重地頓在地上!
“嘭!嘭!嘭!”
沉重的青銅巨鉞帶著慶舍狂怒的全部力量狠狠劈砍在層層疊疊的藤牌盾陣之上!如同重錘擂鼓!巨力衝擊讓最外層幾麵藤牌瞬間爆開巨大裂痕,巨大的力量衝擊得後麵的持盾手手臂劇震,骨節發出痛苦的呻吟,腳下不受控製地踉蹌後退!整個盾牆凹陷下去一大塊!盾麵被硬生生砸出無數碎木屑和崩飛的藤條!
但就在青銅鉞力道被盾陣層層化解、威勢稍緩的刹那!盾陣之後!幾十杆積蓄已久的鋒利長矛如同毒蟒出洞!從那藤牌上預留的觀察和突刺孔洞中,驟然穿透而出!矛尖幽冷刺目!密集如林!帶著奪命寒光刺向被盾陣暫時阻擋了勢頭的慶舍身體!
“噗噗噗噗——!”
一串沉悶的入肉聲!矛尖輕易刺穿了慶舍身上那質地上乘、本可抵禦普通箭矢的精織絲綢深衣!
鮮血如同怒放的惡之花,瞬間綻開!腹部、肋下、肩頭、大腿!猩紅的血點迅疾擴大,浸染錦緞!慶舍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旋舞的巨鉞動作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遲滯!
“啊——!!”劇痛如無數鋼針紮進大腦!慶舍發出一聲狂暴不似人聲的咆哮!疼痛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徹底點燃了他骨子裡那毀天滅地的凶性!他雙目赤紅如血,眼角幾乎瞪裂!竟不顧身上那些深深嵌入皮肉的長矛!雙臂上虯結的筋肉如同岩石般塊塊賁起!青銅巨鉞再次被他以更加瘋狂的力量掄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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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哢!哢哢哢!”
一連串脆裂的爆響!那些深深紮進他腰腹、大腿等處還沒來得及拔出的矛杆,竟被這純粹無匹的暴力硬生生折斷!矛頭斷裂在體內,帶出更大的傷口和血肉!
“殺!!”慶舍的吼聲震裂雲霄!他放棄了旋舞,雙手緊握鉞柄,如同揮動攻城鑿!頂著密如驟雨的戈戟攢刺和後續新的長矛穿刺!悍然向前猛撞!那龐大的身體如同失控的攻城錘!裹挾著一片血光!狠狠撞向剛剛重新立起尚不穩固的藤牌盾陣!
“轟隆——!!!”
更加沉悶恐怖的撞擊聲!這一次,數麵藤牌應聲徹底炸裂!木屑、藤條、碎皮如同暴雨般漫天飛灑!幾名舉盾的軍卒被直接撞飛!骨骼斷裂聲清晰可聞!沉重的盾牆被硬生生撞開了一個碩大的豁口!破碎豁口之後,慶舍那渾身浴血、如同從血池地獄爬出的龐大身形顯現出來!身上插著數根折斷矛杆的碎片,肌肉如岩石棱角分明,胸膛劇烈起伏如同風箱!他血紅的雙眼死死鎖住了豁口之後指揮若定、卻又不得不再次後退的田無宇!
“擋我者死!!!”咆哮聲壓過了殿內所有的廝殺嘶吼!
慶舍拖著沉重的青銅鉞,大步流星直撲田無宇!渾身浴血如凶神,龐大的身軀帶著勢不可擋的衝擊力,沿路所有膽敢阻擋他的士兵,無論是持槍還是挺盾,皆被他手中的巨鉞或揮掃砸飛,或被那具血肉之軀野蠻衝撞得骨斷筋折!人擋殺人,神擋弑神!
田無宇眼神冰寒!他深知絕不能退!若讓這巨獸徹底衝破中軍,殿外賓客潰兵與殿內本就混亂的局勢一旦被攪得徹底失控,後果不堪設想!而他身後源源湧入的軍士正源源不絕堵上缺口!
他雙手緊握劍柄,劍身微側,腰胯下沉,擺出了軍中格殺強敵的進身步法!迎著慶舍那凶焰滔天直撲而來的身影,就要迎上這暴風!
就在兩人即將短兵相接、碰撞出死亡火花的刹那!
“砰——轟隆——嘩啦啦——!!!!”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猛然從殿宇另一側傳來!隨之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大坍塌聲、梁木斷裂的慘嚎聲!
被慶舍先前巨力撞出的裂痕、以及此刻他如同瘋狂巨獸不停踩踏地麵引發的劇烈震蕩!那根需兩人合抱粗的承重朱漆巨柱,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最後呻吟!
粗大的紅柱自被重創之處徹底攔腰崩斷!沉重的鬥拱飛簷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撐!整個殿堂巨大的屋頂如同垂死的巨獸轟然傾頹砸落!斷裂的巨梁、崩塌的椽子、破碎的瓦片、厚重的泥土混合著折斷的雕花隔扇……如同天河決口般鋪天蓋地地砸落下來!
這毀天滅地的場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田無宇臉色劇變!當機立斷大吼一聲:“避梁!!”身形如同被無形巨掌猛推向後!周圍軍卒更是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圍殺慶舍,紛紛連滾帶爬地向牆角、尚未傾覆的殿門處、堅固的幾案後逃竄!
煙塵如同沙塵暴般驟然升騰彌漫,瞬間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空氣中隻剩下木材撕裂折斷的恐怖爆響和無數重物砸落地麵的沉悶轟隆!慘叫聲如同被巨掌掐斷了脖子般驟然淒厲揚起,旋即又被更猛烈的轟隆聲淹沒!
慶舍那正要撲出的身軀亦被這近在咫尺的毀滅巨變所驚!他龐大的身體猛地一頓!巨力撲出的勢頭被強行遏止!腳下的地麵如同巨鼓般劇烈震動!無數碎裂的瓦礫和灰塵如同冰雹般劈頭蓋臉砸在他身上、頭上!煙塵迷了他的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須臾遲滯!
一根自頂穹墜落的沉重方形大梁!這根比成年壯漢腰身還粗的巨木,如同死神的鐮刀,不偏不倚!挾著崩天裂地的氣勢!從混亂煙塵中精準無比地轟砸在慶舍因抬頭觀瞧而暴露出的後頸肩背之上!
“轟——哢!!!”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到極點、仿佛萬鈞巨錘砸碎厚重瓷器的骨裂聲!
大梁砸落之地,煙塵轟然如蘑菇雲般炸起!
煙塵稍散。殘破的大梁一端深深砸進地麵,另一端斜翹起。梁下,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緩緩在地麵流淌出來。慶舍上半截軀體幾乎被壓扁在大梁之下。隻有那雙粗壯虯結、至死依舊緊握著青銅鉞柄的雙臂兀自伸出大梁之外,暴露在彌漫的煙塵和微光之中。青筋暴起的指關節死死扣著鉞柄,仿佛凝固在生命最後的戰鬥姿態裡。
整個殘破傾頹的殿堂廢墟驟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煙塵還在簌簌落下,殘存幾處木料劈啪作響,燃燒起來,發出明滅閃爍的光。哭嚎聲、呻吟聲漸漸微弱下去。
田無宇撥開幾片墜落的沉重窗板碎木,從一處三角空隙中站了起來。他吐掉一口嗆入的血泥沫子,黑沉沉的鐵甲上沾滿了厚厚的泥灰和點點血漬,麵容冷硬如鑄。幾個動作尚算敏捷的親兵迅速撲到他身邊護衛。
他銳利的目光穿透尚未散儘的煙塵,投注在那半截斜翹、下方壓著慶舍破碎殘骸的大梁之上,在那雙緊握銅鉞、兀自指節泛青的巨手上微微停頓了一瞬。一絲難以言喻的神情在他眼底如冰麵下的暗流般掠過,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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