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國則默默走進裡屋,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塊用紅布包裹著的老式上海牌手表,表殼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表盤依舊乾淨,指針穩健地走著。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拉過兒子的手,將手表鄭重地戴在他的手腕上,然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厚實手掌傳來的力量,勝過千言萬語。
出發前一天的傍晚,夕陽將七小河瀑布染成了瑰麗的橘紅色。
蘇景明謝絕了父母的幫忙,獨自一人,拿著掃帚和抹布,將這座承載了他太多記憶的吊腳樓裡裡外外、角角落落都仔細打掃了一遍。
這裡,曾是他人生跌入穀底時的避難所和療傷地,每一寸木地板都聽過他病中的咳嗽和歎息。
這裡,也見證了他如鳳凰涅盤般的奇跡崛起,窗欞上似乎還映照著他熬夜研究項目方案時專注的側影。
這裡,更完整記錄了他與徐一蔓從最初的相知相惜、並肩作戰,到後來的猜疑裂痕,直至最終反目成仇的全過程。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往日聚餐時的歡聲笑語,也彌漫著那晚激烈爭執後冰冷的沉默。
他尤其在那把他常坐的、被歲月磨得溫潤發亮的酸枝木大師椅前停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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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扶手,仿佛能感受到那些伏案工作的日夜留下的體溫。
望向窗外,瀑布依舊不知疲倦地奔流,轟鳴聲亙古不變,襯得人世間的聚散離合愈發無常。
這裡,是他的福地,也是他的傷心地。此番離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日才是歸期。
他原計劃第二天淩晨四點,趁著夜色尚未褪儘,山村還沉浸在睡夢中時,便悄悄起身離開,不驚動一片雲彩。
然而,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山村那堪比互聯網的消息傳播速度,更深切地低估了他在這些淳樸村民心中沉甸甸的分量。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濃得化不開的乳白色晨霧如同巨大的紗幔,將整個山村溫柔地包裹。
蘇景明拎著那個並不算大的行李箱父母準備的那幾大箱沉甸甸的“家鄉味”已提前辦理了郵寄)。
剛輕輕推開吊腳樓的木門,就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了,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原本不算寬敞的土坯院壩上,竟然黑壓壓地站了五六十號人,幾乎全村能走動的人都來了!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為首的正是村支書楊老黑。
他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雖然洗得發白、但熨燙得格外平整的中山裝。
古銅色的臉上帶著山裡人特有的憨厚笑容,但那笑容裡又摻雜著明顯的不舍和局促不安。
他身後,是景區那些再熟悉不過的麵孔:身材魁梧、表情嚴肅的保安隊長。
總是笑眯眯、手腳麻利的保潔阿姨們;幾個年輕的觀光車司機,臉上還帶著剛離開被窩的惺忪,但眼神清澈。
甚至還有那位在鼓樓旁擺小吃攤、總是偷偷給他多加料的侗族阿婆,以及幾個經常在瀑布邊寫生、曾被他指點過構圖的美院學生……
沒有人說話,清晨的山村靜得隻能聽到瀑布遙遠的轟鳴和偶爾的雞鳴犬吠。
所有人都靜靜地望著他,眼神複雜得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有對他突然離去的茫然不解,有發自內心的感激和不舍,有對他未來前程的殷切關懷,還有一種如同送彆自家親人遠行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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