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重臨。
水晶吊燈的光芒與窗外的城市霓虹隔著巨幕玻璃分庭抗禮,將空曠冰冷的客廳切割成明暗相間的幾何空間。
陸雪琪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薑潤月正抱著小白蛇的菌包,這是她唯一的慰藉和精神錨點。
縮在沙發一角看著她。
冰仙子換裝了!
雖然依舊是風衣,但卻不再是日常款的優雅白風衣。
緊身!
絕對的戰術設計感!
線條利落、結構複雜的黑色特種麵料作戰服,閃爍著一種啞光的金屬般冷感,完美地貼合著她那凹凸有致的修長身體。
作戰服外麵,隨意地套著一件同樣啞光黑色的、寬大及膝的風衣外套,領口高高豎起,更添幾分莫測的神秘與肅殺!
她腳上不再是昂貴的拖鞋,而是一雙沒有任何ogo、厚底高幫的黑色戰術靴!
而最刺目的!
是她手中隨意提著的那把劍!
長約三尺有餘。
劍鞘古樸深沉、非金非木,隱隱流動著暗啞的、仿佛吸吮了光芒的深紫流紋!
當陸雪琪的手指輕輕搭上劍柄的刹那——“嗡……鏘!”
一聲低沉、清越到穿透靈魂、仿佛來自九幽又仿佛九天鳳吟的劍鳴,如同無形的漣漪,瞬間滌蕩過整個空間!
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都為之顫抖黯淡了一瞬!
客廳角落那懸浮的微縮水晶冰峰模型,竟然同時發出了微弱的共鳴!
小白蛇在菌包裡猛地縮了縮脖子,雪白小腦袋埋得更深了,連看都不敢往那邊看一眼!
“啪嗒……”
薑潤月懷裡裝小白蛇的背包,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她的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溜圓,大腦一片空白。
所有關於“有錢人的生活”、“浪漫約會”、“高級餐廳”的猜測……
在眼前這身肅殺到冰點的戰衣和手中那把發出龍吟劍鳴的凶器麵前……
轟然崩塌!
陸雪琪看著薑潤月那副徹底傻掉、三觀碎裂的表情。
冰封的唇角,那一絲細微的弧度,終於化開成一個清晰、卻又帶著凜冽殺伐之氣的——嫣然一笑!
這笑容比在薑家小院和在車裡時更美,卻又如同開在血沃白骨上的帶刺雪蓮!
美得攝人心魄,卻也冷得凍結靈魂!
“月兒。”
她的聲音依舊空靈,卻仿佛帶著刀鋒擦過劍鞘的金石之音。
“……該出發了。”
她一手提劍,一手隨意將一塊薄如蟬翼,閃爍著複雜星軌紋路的銀灰色金屬麵具,輕輕扣在臉上,隻露出那雙更加冰冷、如同兩顆凍住星火的琉璃灰眼眸。
“今夜……”
冰冷的笑意在麵具後方蔓延開來。
“……帶你去……”
“……斬妖除魔!”
劍氣森然,殺意如霜!
薑潤月猛地打了個寒顫!
她低頭,看向地上那個承載著小白蛇的舊背包。
斬……妖?
除……魔?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一把無形的寒冰長劍,釘在了沙發柔軟的靠背上!
夜色濃稠如墨,沉沉地壓在雒陽城郊一片早已廢棄多年的彆墅區。
昔日權貴的銷金窟,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瘋長的野草裹挾著垃圾袋,從碎裂的水泥縫裡探出頭,在淒冷的夜風中發出窸窸窣窣的嗚咽。
廢棄路燈杆子孤零零地支楞著,幾盞尚未完全壞死的路燈散發出昏黃、不穩定的光,將扭曲歪斜的樹影投射在遍布塗鴉和碎玻璃的破敗牆體上,更添了幾分陰森鬼氣。
冷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
陸雪琪站在一棟造型最為怪異、仿佛哥特式教堂與爛尾樓結合體的彆墅廢墟前。
月光吝嗇地灑下一點清輝,勾勒出她一身利落冷酷的黑色作戰服輪廓,寬大的風衣下擺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塊銀灰色的麵具覆蓋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比夜色更寒、比深潭更幽的琉璃灰眼眸,此刻正倒映著眼前這棟散發著濃重不祥氣息的“鬼宅”。
她的右手隨意地提著那柄深紫色流紋長劍,劍尖斜指地麵,劍鞘上古樸的紋路在昏暗中仿佛活物般緩緩蠕動。
在她身側一步之後。
薑潤月儘管換上了那身香奈兒套裙,外麵套了件陸雪琪同款黑色戰術風衣,卻大得像個鬥篷,此刻也顯得無比單薄。
她雙手緊抱著那個裝滿鬆針和沉睡小白蛇的背包,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雖然剛剛突破入道境桎梏,體內液態星力氣旋,隱隱有凝練成“玉衡”固態雛形的跡象,周身星力流轉下寒暑不侵,但那並非源自修為增長的底氣,而是紫府真元在巨大恐懼壓力下的應激反應!
每一次呼吸都帶進肺裡冰冷的、仿佛摻雜著腐爛塵埃與無形怨念的空氣,讓她喉嚨發緊,心臟如擂鼓般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怕了?”
陸雪琪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清冷如冰泉,穿透呼嘯的風聲,精準地送入薑潤月耳中。
她並未回頭,目光依舊如鉤子般釘在彆墅那扇歪斜虛掩、如同黑洞般深不可測的大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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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潤月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讓她略微清醒。
“還……還好!”
聲音乾澀發顫,毫無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