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的齒輪開始轉動,不同層麵的力量在餘年的調度下,如同溪流彙入江河,朝著共同的目標湧動。
技術前線,老周的“考古”工作進入了最緊張的階段。
臨時搭建的備用服務器機房內,指示燈瘋狂閃爍。老周幾乎與機器融為一體,眼球追蹤著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數據流,雙手在多個鍵盤間跳躍,時不時對著麥克風吐出幾個精簡到極致的指令,控製著遠程節點的算力分配。
“壞扇區太多了,像是在迷宮裡排雷。”老周的聲音因為高度集中而顯得有些沙啞,“逆向解碼觸發了三次底層保護機製,我不得不臨時編寫了七個補丁來繞過……林曉,準備好接收區,下一批數據塊可能包含有效信息,一旦校驗通過,立刻啟動固定程序!”
“明白!”林曉緊盯著自己麵前的屏幕,雙手放在鍵盤和專用取證設備上,像一名隨時準備扣動扳機的狙擊手。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與服務器風扇的嗡鳴共振。
突然,老周主屏幕上一條紅色的錯誤日誌猛地跳出!
“警告:物理磁頭偏移超出容錯閾值,3號備份盤即將永久性損毀!”
“該死!”老周罵了一句,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劃出一片殘影,“啟動緊急鏡像備份,放棄物理修複,全力提取邏輯扇區!林曉,跟我同步,我甩數據,你接住!”
“來了!”林曉全神貫注。
數據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衝入林曉的接收緩衝區。校驗警報和成功提示音交錯響起,氣氛緊張到極點。
民間尋蹤線上,蘇晴的耐心得到了回報。
在城郊一個老舊小區裡,她見到了那位校友的後人,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教師。對方起初對蘇晴的來訪頗為警惕,直到蘇晴出示了校友會的正式介紹信通過秦哥的關係弄到的),並坦言是為了理清一樁陳年舊案的真相。
“李哲學長……我父親生前偶爾提起過他,說他是他們那屆真正的天才,可惜了。”中年教師歎了口氣,從儲藏室深處搬出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東西,你們看看吧,希望能有幫助。”
箱子裡是些舊課本、筆記和合影。蘇晴小心翼翼地翻找著,大部分是與李哲無關的普通物品。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一本夾在《無機化學》教材裡的、巴掌大的硬殼筆記本引起了她的注意。
筆記本很舊,封麵沒有任何字樣。她輕輕翻開,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化學公式和實驗記錄,筆跡清秀而熟悉——與老周恢複出的李哲實驗數據碎片上的筆跡一致!
她強忍著激動,一頁頁翻下去。筆記的後半部分,記錄了一些看似隨心所欲的分子式組合和反應條件推測,旁邊用極小的字標注著“穩定性測試?”“信息承載可能?”等字樣。在其中一頁的角落,她看到了一個被反複塗改又寫下的分子式片段——與“夜鶯案”加密藥劑的核心結構式,有超過80的相似度!
這不是公開發表的論文,這是李哲私下的研究手稿!他很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獨立探索那種特殊加密藥劑的雛形!
蘇晴立刻將關鍵頁拍照傳回。這條線索,將李哲從“可能的受害者”向前推進到了“核心技術的研究者”,其死亡背後的動機,瞬間變得更加複雜和耐人尋味。
而在另一條更隱蔽的戰線上,秦哥也開始動作了。
他沒有直接接觸任何與案件相關的人或事,而是動用了他在律政圈摸爬滾打幾十年積累下的人脈和“江湖地位”。幾個電話,幾場看似隨意的茶敘,一些關於“近期某些部門動作有點奇怪”、“聽說上麵有人對陳年舊案重新感興趣”的風聲,便開始在特定的小圈子裡悄然流傳。
這種看似不著痕跡的“敲邊鼓”,目的不是為了獲取直接證據,而是為了製造一種氛圍,一種讓陳誌安及其背後勢力感到“不適”和“被注視”的壓力。當水開始渾濁,藏在深處的魚,才有可能不安地遊動。
信息如同星光,從不同的方向彙聚到餘年這裡。硬盤數據、私人筆記、江湖風聲……每一點微光都照亮了拚圖的一角。
餘年看著蘇晴傳回的筆記照片,上麵是李哲青澀卻充滿探索精神的筆跡。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的研究,他的生命,最終卻成了巨大陰謀的基石與祭品。
他拿起筆,在白板上“李哲”的名字旁,用力寫下了兩個詞:
「天才」與「犧牲品」。
然後,他圈定了那個反複出現的加密藥劑分子式片段。
接下來,該讓這條隱藏了三十年的毒蛇,露出它真正的毒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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