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氣,一腳踢開了腳邊的一個空罐頭盒。
樸萬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怯生生地提議:
“春植哥,咱們……要不要就跟上麵實話實說?就說強盛這邊……確實不一樣了?”
“你他媽的腦子進水了嗎?”
金春植猛地轉身,眼睛瞪大得像銅鈴,死死盯著樸萬甲:
“趙公子是什麼人?他交代下來的事情,我們要是敢說辦不到,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想試試漢江底的水有多冷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的顫音。
倉庫那扇生鏽的鐵門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響,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縫。
一個穿著皺巴巴舊西裝、頭發梳得油亮的男人閃身進來,是東洋通訊社的記者李敏成。
他迅速反手關上門,拍了拍肩膀上的灰。
“怎麼樣?我要的猛料拍到了嗎?”李敏成快步走過來,語氣急切,眼睛裡帶著期待的光。
金春植把相機遞給他,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李記者,你自己看吧。這就是我們蹲了三天的‘成果’。”
李敏成接過那台珍貴的德國產微型相機,就著昏暗的油燈,一張張仔細翻看裡麵微小的底片,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最後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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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李敏成的聲音拔高了,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
“工人在休息區喝茶說笑?受傷了有人包紮照顧?
吃飯的時候碗裡有肉?這能證明強盛是血汗工廠?這他媽的簡直是模範雇主!”
他氣得差點把相機摔在地上。
“我們也沒辦法啊!”
樸萬甲帶著哭腔抱怨:
“李振宇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現在把工地管得嚴得很,工頭都不敢隨便打罵工人,夥食和休息都按規矩來。
上次有個監工想克扣點夥食費撈油水,直接被那個李相定查出來,當場開除,一點情麵都不講!”
李敏成煩躁地在倉庫裡來回踱步,皮鞋踩在碎石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金社長那邊催得緊,趙公子放了話,三天內必須交出一批有分量的證據,要在報紙上把強盛和李振宇搞臭!”
他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在金春植和樸萬甲臉上掃過,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
“既然真的拍不到……那我們就自己造!”
金春植愣住了,重複道:“造?”
“對!製造!”
李敏成斬釘截鐵地說,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找幾個人,扮成強盛的工頭,找幾個瘦弱點的,扮成挨打的工人。
再找個最破最爛的棚子,假裝是強盛工人的豬圈宿舍。
道具、場地,這些我都會去安排。”
樸萬甲有些猶豫,小聲說:“李記者,這……這要是以後被戳穿了怎麼辦?”
“怕什麼?”
李敏成冷笑一聲,笑容裡充滿了不屑:
“那些讀報紙的平民懂什麼?
他們隻會相信白紙黑字和照片!
隻要我們拍得夠逼真,故事編得夠慘,誰他媽的在乎真相到底是什麼?
到時候眾口鑠金,李振宇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第二天清晨,在漢江邊一個早已廢棄、四處漏風的碼頭倉庫裡,一場自導自演的醜陋戲碼拉開了帷幕。
空氣中彌漫著魚腥味。
“動作都快點!你,穿上這件搞來的強盛舊工裝,扮工頭。
你們幾個,把臉弄臟點,衣服撕破點,扮挨打的工人!”
李敏成像個導演一樣大聲指揮著,手裡拿著相機調整著角度。
一個臉上帶疤的混混換上一件略顯寬大的強盛工裝,手裡掂量著一根結實的木棍,問道:
“李記者,這樣……真行嗎?不會被人認出來吧?”
李敏成透過取景器看著,頭也不抬:
“記住!表情要凶!要狠!你們幾個,躺地上的,要做出痛苦不堪、快要死了的樣子!對,就這樣,呻吟聲大點!”
金春植抱著胳膊靠在一根水泥柱旁,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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