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澈的耳根瞬間紅透,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他隻能目不斜視,抱著懷裡這溫香軟玉,大步朝臥房走去。
丫鬟識趣地送來溫水和銅盆,便抿嘴笑著退下了,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房門關閉,室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王澈想將程恬放在床上,她卻摟著他脖子不放,抱得緊緊的,嘴裡哼哼唧唧地說著:“不放……”
“娘子,鬆手,該睡了。”王澈隻得哄著。
“不放……”程恬醉眼迷蒙,執拗得很,甚至有幾分委屈,“放了,你就跑了……唔,我要抓著你,不許、不許你去找那狐狸精……”
她這一段沒頭沒腦的醉後囈語,讓王澈感到驚訝,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原來……平日看似淡然從容的娘子,心裡也會怕他跑了嗎?也會默默擔心他有彆人嗎?
王澈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要求她鬆手,而是自己走到床邊坐下,就這麼抱著她,讓她安穩地坐在自己腿上。
他低頭,她醉意朦朧的容顏便儘收眼底,肌膚如玉,醺然薄紅,像初春桃花浸染了晨露。
她在夢中偎近,朱唇微啟,嗬出甜醺的酒氣。
他粗糲的指腹拂過她的臉頰,觸手所及是一片溫軟滑膩,憐愛之情悄然湧上心頭,想要觸碰,又怕驚擾。
靜坐片刻,王澈擰了溫熱的帕子,動作輕柔地替她擦臉,程恬閉著眼,任由他擺布,漸漸呼吸平穩,竟然就這麼在他懷裡昏昏睡去。
這般全然信賴的嬌態,讓他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王澈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為她脫去繡鞋羅襪,不經意間觸到細膩的肌膚,他動作微滯,迅速移開目光,穩了穩心神,才繼續為她解下外衫,隻留一身素色寢衣,然後將她輕輕安置在床榻內側,拉過薄被仔細蓋好。
整個過程,他動作極輕,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
程恬睡得毫無防備,臉頰還帶著醉後的紅暈,仿佛正徜徉在三春桃源,不知人間愁緒為何物。
王澈收拾好一切,吹熄了蠟燭,隻留窗外月亮,暈開一團朦朧的光。
他坐在床沿,借著微弱光線,靜靜凝視著她的睡顏,目光細細描摹過她的眉眼,仿佛要將此刻的模樣刻入心底。
許久,他俯下身,輕輕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在她耳邊鄭重低語:
“恬兒,我的娘子,我王澈在此起誓,此生絕不負你。
“我心悅你,隻心悅你一人。”
睡夢中的程恬,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唇角微微上揚,仿佛做了什麼美夢。
王澈無聲地笑了,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下來。
他隨即在她身邊躺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她的身子溫暖柔軟,契合地依偎在他胸前。
夜,就這麼安安穩穩地落下來了。
長安城在星月之下,收斂起白日的萬丈雄心,化作萬家窗欞裡,那一點一點,平淡而綿長的溫柔。
這一夜,夫妻二人睡得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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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唐宋時代酒精度最高的酒,也不會超過二十度。跟酒曲發生化合反應的釀酒糧食,大部分是被糖化了,所以唐朝的酒主要味道是甜,而不是辣。——《大唐穿越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