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澈與往常大不相同。
他不再沉默地用飯,而是細心為程恬布菜。
燭光下,他眉目溫和:“娘子多吃些,前些日子病了一場,得好生補回來。”
等她吃了,他又替她盛了碗豆葉湯,徐徐說道:“明日,我再去請大夫來複診一次,務必調理妥當才好。”
程恬微微一怔。
他這般殷勤體貼,實在少見。
成婚以來,他們二人相敬如賓,他更是鮮少有這般溫存軟語。
程恬的心中掠過一絲模糊的猜測,但那念頭閃得太快,她未能抓住便已消散。
她隻是溫順地應著:“已大好了,不必再勞煩大夫。”
王澈卻不依。
在他心裡,沒有什麼比娘子的身體更重要。
他起身,拍開了那壇在集市上買的酒,一股醇厚綿甜的酒香頓時飄散開來。
王澈取來兩隻素麵白瓷小杯,隻給程恬倒了淺淺半杯,就遞到她麵前:“娘子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若不喜歡,便不喝。”
程恬依言端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綿甜,並無她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反而有股清甜的餘香在舌尖縈繞,最後緩緩滑入喉中。
她眉眼彎了彎:“居然有點甜。”(注)
王澈見她喜歡,臉上也隨之浮現出笑意。
他又給她斟了半杯,叮囑道:“淺嘗輒止,不可多飲。”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陪著她慢慢啜飲,但隻飲了三兩杯便停了,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程恬。
她低眉斂目的模樣,像一株靜夜綻放的玉蘭。
程恬酒量極淺,兩杯清酒下肚,後勁漸漸湧上,白皙的臉頰便飛起紅霞,連耳垂都染上淡淡的粉色,眼神漸漸朦朧,像蒙了一層江南煙雨。
她自覺清醒,說話行事都與平常無異,待用完飯起身時,卻忽覺腿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小心。”王澈一直關注著她,眼疾手快地立刻起身,長臂一伸,便將她穩穩扶住。
程恬發暈,順勢便軟軟地靠進了他懷裡。
王澈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攬著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低聲問:“娘子,還能走嗎?”
程恬懶得使力,全然依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搖了搖頭,帶著醉後的輕軟嬌慵,說道:“郎君……好像有點暈……”
王澈不再猶豫,彎腰,一手穿過她的膝彎,稍一用力,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程恬輕輕輕呼一聲,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
她似乎覺得這姿勢新奇,又或許是酒意上了頭,讓她比平日大膽了許多。
她竟伸出指尖,戳了戳王澈手臂上的結實肌肉,嘟囔著:“郎君身上……好硬啊……”
前麵打著燈籠引路的鬆蘿聽了,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又趕緊捂住嘴,隻剩下肩頭微微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