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東，越是靠近海邊，空氣裡的鹹腥味就越濃。我們換乘了一艘漁船，搖搖晃晃地往東海仙山趕。詩詩暈船暈得厲害，趴在船舷邊吐得昏天黑地，靈月一邊給她遞水，一邊數落：“讓你少吃點桂花糕，偏不聽，現在全還給大海了吧？”
蘇硯倒是精神得很，站在船頭迎風而立，衣袂飄飄，活像話本裡的俠客。我湊過去一看，他手裡正拿著根魚竿，往海裡甩線——合著這是把船頭當湖邊了。
“釣得到魚嗎？”我笑著問。
“試試唄，”蘇硯調整著魚線，“聽說東海的石斑魚肉質鮮美，釣兩條上來烤著吃。”
白老躺在船艙的草堆上，搖著蒲扇哼小曲，日子過得比誰都愜意。“這仙山啊，傳說住著仙人，”他眯著眼睛說，“不過老夫年輕時去過一次，哪有什麼仙人，就是風景好點，怪事多點。”
“什麼怪事？”詩詩總算緩過勁來，湊過來好奇地問。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白老坐起來，神秘兮兮地說，“那山上的石頭會自己動，泉水能治病，最邪門的是，晚上能聽到有人在海邊唱歌，可出去一看，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們聽得直咋舌，詩詩更是眼睛發亮：“難道是美人魚？”
“說不定是海妖呢。”靈月故意逗她，嚇得詩詩往我身後縮了縮。
船行三日，總算看到了仙山的影子。那山孤零零地立在海中，雲霧繚繞，山頂隱在雲裡，確實有幾分仙氣。靠岸時，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漢正在礁石上補網，看到我們，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
“幾位是來遊山的？”老漢開口問道，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木頭。
“是啊，聽說這裡風景好，來看看。”我笑著回話。
老漢卻搖搖頭：“彆去了，最近山上不太平。”
“怎麼不太平？”蘇硯追問。
“前幾天來了夥外鄉人，”老漢往山上努了努嘴，“說是來尋寶的，結果進去就沒出來。還有啊，夜裡的歌聲越來越響了，聽得人心裡發毛。”
我們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不簡單。謝過老漢後，還是決定上山看看。
剛踏上山路，就覺得不對勁。這山看著鬱鬱蔥蔥，走進去卻靜得可怕，連鳥叫蟲鳴都沒有。地上的落葉厚厚的，踩上去悄無聲息，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白老，你說的會動的石頭在哪？”詩詩緊張地攥著我的袖子。
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突然“咕嚕”滾了過來，正好停在我們腳邊。詩詩嚇得尖叫一聲，躲到蘇硯身後。那石頭卻像有靈性似的，又滾回原地，一動不動了。
“還真會動！”靈月也有些驚訝，“難道裡麵有活物？”
白老蹲下身，敲了敲石頭，聲音悶悶的：“是‘聽聲石’，能跟著動靜滾，不算什麼稀奇事。”
我們繼續往上走，山路越來越陡。轉過一道彎，突然看到前麵的石壁上滲出泉水，水珠滴落在下麵的水潭裡，發出“叮咚”的聲響。潭水清澈見底，倒映著周圍的樹木，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這就是你說的治病泉水？”我蹲下身，剛想掬一捧水，就被白老攔住。
“彆動！”白老臉色凝重，“這水不對勁。”他撿起一根枯枝，放進水裡，隻見枯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黃，最後竟化作了粉末。
“我的乖乖，這哪是治病水，是化骨水啊！”詩詩嚇得臉都白了。
我們不敢久留，匆匆離開了水潭。越往山上走，怪事就越多：路邊的野花會突然合攏，樹上的野果掉在地上會蹦躂，最嚇人的是，我們看到一棵樹上掛著幾件破爛的衣服，正是老漢說的那夥外鄉人的。
“他們肯定出事了。”蘇硯臉色沉了下來，拔出寶劍警惕地觀察四周。
傍晚時分，我們在山腰找到一處廢棄的道觀，決定在這裡歇腳。道觀不大，隻有兩間房，神像都被推倒了，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蘇硯打掃出一間房，生了堆火，總算驅散了些寒意。
夜裡，我們正圍著篝火說話，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歌聲。那歌聲軟綿綿的，像女子的聲音，飄在海風中，忽遠忽近，聽得人心裡癢癢的。
“是海妖在唱歌！”詩詩嚇得鑽進靈月懷裡。
蘇硯握緊寶劍站起來：“我去看看。”
“一起去。”我也站起身，神器握在手裡。
我們悄悄走出道觀，借著月光往海邊望去。隻見沙灘上站著個白色的身影，長發披肩，正背對著我們唱歌。海風吹起她的裙擺，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是人！”靈月低聲說。
我們慢慢靠近，就在快要看清她的臉時，那身影突然消失了，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歌聲也戛然而止，隻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跑哪去了？”詩詩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蘇硯走到剛才那身影站的地方，蹲下身摸了摸沙灘，眉頭緊鎖：“沒有腳印。”
我們心裡都咯噔一下——這到底是人是鬼？
回到道觀，誰都沒了睡意。白老撚著胡子，若有所思地說：“我想起一件事，這仙山以前是座祭壇，用來祭祀海神的。後來祭壇塌了，就有了這些怪事。”
“難道和祭祀有關？”我問道。
“不好說，”白老搖搖頭，“但那夥外鄉人肯定是衝著祭壇來的，說不定找到了什麼不該找的東西。”
正說著，道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在了地上。我們立刻戒備，蘇硯拉開門一看，隻見院子裡躺著個東西，黑糊糊的，看不清模樣。
在這詭異的仙山夜晚，突然出現的神秘身影和院子裡的不明物體，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那夥外鄉人是生是死？我們能否解開仙山的怪事之謎？一切都像這山間的雲霧一樣，讓人看不透，但我們知道，既然來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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