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映著嫌疑人王浩那張寫滿戾氣的臉。他是被丁箭從貨車上拽下來的主犯，麵對楊震的訊問，始終梗著脖子：“不就是賣幾瓶藥嗎？犯什麼大罪？”
“大罪？”楊震將一份檢測報告拍在桌上，“這些所謂的‘抗癌藥’，成分是澱粉和滑石粉，連最基本的消毒都沒做。一個晚期癌症病人吃了你們的藥，放棄了正規治療，上個月已經去世了，你說這是不是大罪？”
王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卻依舊嘴硬：“那是他自己傻，願打願挨。”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正快速滾動著王浩的資金往來記錄。“楊隊，他的賬戶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來自‘仁心堂’藥店的彙款，金額從五萬到十萬不等。”他放大交易明細，“這家藥店在市中心開了三年，表麵上賣正規藥品，暗地裡一直在銷售你們查獲的假藥。”
“仁心堂？”季潔皺起眉，“我知道這家店，老板叫劉敏，經常在電視上做公益廣告，看起來挺正派的。”
“正派？”李陽調出劉敏的社交賬號，“她的奢侈品消費記錄和藥店的賬麵收入根本對不上，而且她和王浩的通話記錄顯示，兩人每周都會在郊區的茶館見麵，說是‘對賬’，其實就是交接假藥和贓款。”
楊震立刻下令：“丁箭，帶兩個人去‘仁心堂’，控製劉敏，查封藥店倉庫；李陽，繼續深挖劉敏的上線，看看這假藥網絡到底有多大。”
“仁心堂”藥店裝修得古色古香，門口的電子屏循環播放著劉敏給養老院送藥的新聞。丁箭走進店時，劉敏正穿著白大褂給一個老人推薦保健品，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看到警察，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劉敏，我們懷疑你銷售假藥，請跟我們走一趟。”丁箭亮出警官證。
劉敏強裝鎮定：“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店手續齊全，怎麼可能賣假藥？”
倉庫裡，乾警們掀開蓋布，露出一排排貼著“抗癌藥”標簽的箱子，和王浩窩點的假藥一模一樣。劉敏看著箱子，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
審訊室裡，劉敏比王浩冷靜得多，她承認自己銷售假藥，但堅稱隻是從王浩那裡進貨，不知道更上層的渠道。“我也是被生活所迫，藥店生意不好，王浩說這藥利潤高……”
“利潤高？”季潔冷笑一聲，“一瓶成本幾塊錢的澱粉片，你們賣兩千塊，這叫利潤高？那些癌症病人把買藥的錢當救命錢，你們拿著這些錢買奢侈品、換豪車，晚上睡得著嗎？”
劉敏的嘴唇顫抖著，低下頭不再說話。
此時，李陽的屏幕上有了重大發現：“楊隊，劉敏的假藥是從一個叫‘輝哥’的人手裡拿的，這個人是鄰省假藥團夥的頭目，手裡有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從生產、包裝到銷售，甚至還有專門的‘托兒’在醫院門口拉客戶。王浩隻是他在本市的一個下線。”
“輝哥的真名叫什麼？現在在哪？”楊震問。
“真名叫趙輝，現在應該在鄰省的一個度假村，我定位到他的手機信號了。”李陽調出度假村的監控截圖，“他身邊有四個保鏢，警惕性很高。”
楊震立刻聯係鄰省警方，請求協助抓捕。三天後，趙輝在度假村的彆墅裡被抓獲，同時起獲的還有準備發往全國各地的假藥，涉案金額高達五千萬。
當趙輝被押回本市時，六組的辦公室裡彌漫著一種沉重的輕鬆。李陽整理著卷宗，屏幕上顯示著這個假藥網絡的層級圖，像一張毒瘤般的蛛網，纏繞著無數絕望的家庭。
“真是喪心病狂。”丁箭看著圖上的銷售數據，“光是本市就有兩百多個癌症病人買過他們的藥，不知道多少人耽誤了治療。”
楊震看著窗外，夕陽正緩緩落下。“至少我們把這張網撕破了。”他說，“通知衛健部門，儘快聯係那些買藥的病人，安排免費檢查和治療，能補救一點是一點。”
季潔點點頭，拿起電話。辦公室裡很安靜，隻有鍵盤敲擊的聲音和電話裡溫和的叮囑聲。他們知道，破獲一個案子遠遠不夠，那些被傷害的人，需要更多的關注和幫助。
但至少，他們阻止了更多傷害的發生。這就像黑夜裡的一點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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