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組辦公室的燈光下,一枚銀色的金屬牌子被放在證物袋裡,上麵刻著“波拉東”三個字,邊緣磨損得厲害,顯然被人反複摩挲過。這是從龐力的屍體手裡發現的唯一證物——三天前,龐力被發現死在廢棄的倉庫裡,死因是藥物過量,但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更像是自殺,可他緊握牌子的姿勢,卻透著一股不甘。
“龐力以前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就愛打打麻將,輸贏不大。”季潔翻著卷宗,“但半年前開始,他突然不打麻將了,還辭了職,家裡的積蓄也一點點沒了。他老婆說,他經常半夜出去,回來時要麼滿身酒氣,要麼眼神發直,問他就說‘在跟杠爺做事’。”
“杠爺?”楊震看著牌子,“這‘波拉東’和杠爺有什麼關係?”
李陽的手指在鍵盤上輕點,調出龐力的通話記錄和消費軌跡:“他最後三個月的通話,都集中在一個無記名號碼上,每次通話後,都會去城東的‘好運來’棋牌室。而且他的銀行卡有幾筆大額支出,收款方都是空殼公司,但最終流向指向一個地下賭場。”
“看來這‘波拉東’是賭場的籌碼,或者是會員憑證。”鄭一民敲了敲桌子,“龐力的死肯定和這個賭場有關,要想把幕後的‘杠爺’挖出來,得有人進去探探底。”
話音剛落,李陽突然舉手:“我去。”
“你?”楊震皺眉,“那地方魚龍混雜,太危險了。”
“我有準備。”李陽點開電腦上的一個新模塊,“超動態視力技術——能捕捉高速移動的物體,就算骰子擲得再快,我也能看清點數。而且我研究過賭場的套路,不會露餡。”他指了指證物袋裡的牌子,“我需要一個‘波拉東’做敲門磚。”
兩天後,李陽穿著一身花襯衫,頭發抹得油亮,手裡揣著剛從線人那弄來的“波拉東”牌子,走進了“好運來”棋牌室。裡麵煙霧繚繞,幾張麻將桌旁坐滿了人,但真正的核心區域在裡間,門口站著兩個紋身的壯漢,看到李陽手裡的牌子,才側身讓他進去。
裡間比外麵安靜,卻透著一股更壓抑的緊張。幾張賭桌前,人們的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手裡的牌被捏得發白。一個留著寸頭、滿臉橫肉的男人坐在角落,麵前堆著一遝現金,正是賭場裡的“骰子”——負責發牌和抽成的人。
李陽徑直走過去,把“波拉東”牌子拍在桌上:“來玩兩把。”
骰子斜眼看了看他,拿起牌子掂量了一下:“新來的?懂規矩嗎?”
“略懂。”李陽笑著坐下,“聽說這裡的‘波拉東’能換大錢,我想試試。”
幾輪骰子賭下來,李陽靠著超動態視力技術,總能在骰子落地前看清點數,贏了不少錢。骰子的眼神漸漸變了,收了牌說:“你小子有點本事,跟我來。”
他把李陽帶到後屋,這裡的賭局更大,賭注都是現金,甚至有人押上了房產證。骰子遞給李陽一杯酒:“想玩真的,得有‘波拉東’的高級牌。”說著,拿出一枚金色的牌子,上麵的“波拉東”三個字鑲著金邊,“這是老大的場子,贏了能見到他,輸了……就得拿東西抵。”
李陽接過金牌,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我隻跟老大玩。”
骰子咧嘴一笑:“夠膽。等著。”
賭局重新開始,這次玩的是撲克,賭注是“押家人”——輸的一方,要把家人的信息寫給賭場,美其名曰“借調勞動力”,實則是抵押。李陽故意輸了幾把,眼看就要押上“虛擬的房產”時,他突然把牌一推:“錢我有,但我得見老大,不然這局不算。”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了。就在這時,裡屋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中山裝、頭發花白的老頭走出來,手裡拄著拐杖,眼神渾濁卻透著精明:“年輕人,很有膽色。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外麵的車裡,鄭一民、楊震和季潔緊盯著棋牌室的門口,耳機裡傳來李陽用微型麥克風傳回的聲音。“目標出現,男性,60歲左右,拄拐杖。”楊震立刻下令,“各小組注意,準備收網!”
而此時的賭局裡,老頭笑著坐下:“你知道‘波拉東’的意思嗎?是俄語‘命運’的音譯。在這裡,命運就握在自己手裡——當然,也可以賣給我。”他看著李陽,“龐力就是把命賣給我了,他欠了三百萬,說要拿老婆孩子抵債,我沒同意,他就……”
“他是你殺的。”李陽的聲音平靜。
老頭的笑容僵在臉上:“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他是自己扛不住,吸多了‘快活粉’死的。”
“那‘快活粉’是你給他的吧?”李陽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是剛才骰子喝多了透露的,說老大手裡有“好東西”,能讓人“忘記輸贏”。“你用毒品控製賭徒,拿他們的家人當籌碼,這‘波拉東’不是命運牌,是催命符。”
老頭猛地拍桌,想站起來,卻被突然衝進來的乾警按在椅子上。鄭一民走上前,看著滿桌的現金和金牌:“杠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審訊室裡,杠爺——真名王建軍,曾經是個企業家,破產後就開起了地下賭場——終於鬆了口。他所謂的“賭命”,就是讓賭徒用家人的工作、房產甚至人身自由做抵押,一旦輸了,就被他控製,要麼去放高利貸,要麼去偷去搶,而“波拉東”牌子,就是抵押等級的證明,銀色是普通抵押,金色則意味著“全家性命”。
“龐力輸光了所有,說要帶老婆孩子跑路,我不能讓他壞了規矩。”王建軍的聲音嘶啞,“我給了他‘快活粉’,說能讓他‘輕鬆點’,沒想到他沒控製住量……”
李陽站在窗外,看著被押走的王建軍,手裡還捏著那枚銀色的“波拉東”牌子。陽光照在上麵,卻沒什麼溫度。他突然明白,真正的賭博從來不是賭錢,而是賭人性——可惜,總有人輸得一敗塗地。
楊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乾得不錯。記住,不管技術多厲害,能守住底線,才算真本事。”
李陽點點頭,把牌子放進證物袋。辦公室裡,大家開始整理卷宗,窗外的陽光正好,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但他們都知道,隻要還有欲望,這樣的賭局就永遠不會結束,而他們能做的,就是一次次把那些藏在暗處的“杠爺”揪出來,讓更多人看清“波拉東”背後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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