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台的護心燈突然爆亮時,楚墨的虛影正站在青銅鼎前。江雪凝的三陰眼看見,他甲胄上的"忠勇"二字正在剝落,鱗甲縫隙裡透出的不再是屍氣的青灰,而是人類皮膚的淡金——那是周玄通的斷指血在重塑肉身。
"將軍......"雪凝的指尖懸在他護心鏡上方,不敢觸碰又忍不住靠近。
楚墨的虛影轉頭,眼瞳裡的幽藍正在褪成墨色,唇角勾起的弧度,竟與周玄通在義莊教她折符時的溫柔如出一轍:"雪凝,彆叫我將軍。"他的聲音帶著胸腔震動的溫熱,"千年前你為我穿甲胄,這一世,該我以凡人之身,護你。"
甲胄胸口的鱗甲突然崩落,露出底下跳動的心臟——表麵纏著極細的還陽草藤蔓,每根藤絲都刻著"護雪凝平安"。雪凝的眼淚砸在他掌心,發現那道十年前替她擋鎖魂釘的傷疤,此刻正泛著新生皮膚的粉紅。
"雪凝,"楚墨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忠烈紋與她頸後的蓮花紋貼合,"玄卿在甲胄內側刻了三百道護心符,每道都寫著"等雪凝的眼淚,化為甲胄"。"他望向鼎心的護心燈,"現在,甲胄該還給地脈了。"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當啷"落地,他看見楚墨的甲胄正在化為金粉,每片鱗甲都顯形出周玄通的斷指紋。記憶翻湧——三年前在西醫館,周玄通曾對著甲胄碎語"楚墨的甲胄,是用江家血脈和斷指血養的,終有一日,會替他長出人心"。
"陳公子,"雪凝的聲音帶著哽咽,"將軍的體溫......和周叔叔的斷指血一樣暖......"
楚墨突然踉蹌,金粉在他腳下聚成周玄通的虛影。虛影笑著搖頭,斷指血在他心口寫出"護徒終護心":"平安,雪凝,楚墨的甲胄化塵,是斷指堂護心陣的終章。"虛影望向深潭,"但護徒的路,才剛剛開始......"
話未說完,金粉突然爆發出青光,顯形出周玄通在千年前的破廟:他跪在楚墨的空棺前,斷指血一滴滴落在甲胄內側,每滴都在說"將軍,雪凝的轉世,就交給你了"。雪凝的三陰眼穿透時光,看見甲胄內側的最後一道符,是周玄通的血書:「楚墨,若甲胄化塵,便替我,好好活著」。
"周師叔......"楚墨單膝跪地,金粉在他發間凝成斷指形狀,"您用三十年斷指血,換我半日凡人身......"
雪凝突然抱住他,感受著人類的體溫:"不,周叔叔用三十年斷指血,換的是我們的永遠。"她指向深潭,"看,還陽草的新芽,正在護心罩裡生長,就像您和周叔叔的護心念,永遠不會斷。"
楚墨點頭,指尖撫過她頸後的蓮花紋,那裡的印記正在與護心燈共鳴。他突然想起,周玄通在培育室說的"還陽草的根,是用我的命魂和你們的血種的",此刻甲胄化塵,正是根須在吸收屍解仙的最後煞氣。
"雪凝,"楚墨輕聲說,"千年前我答應護你一世,卻讓玄卿用千年斷指血替我還債。現在甲胄沒了......"
"現在你有了人心。"雪凝抬頭,看見他眼中倒映著護心燈的光,"周叔叔說過,護心符的最高境界,是讓人心裡的火,比煞陣更旺。"
深潭底突然傳來地脈震顫,李守一的羅盤帶光芒穿透聚魂台,顯形出五座凶宅的地脈節點正在愈合。陳平安的甲胄碎片自動飛向楚墨,卻在觸到他皮膚時化作光點——那是周玄通的護心符,在確認他已徹底還陽。
"陳公子,"雪凝指向枯井方向,"護心燈的光,照不進枯井......"
話未說完,枯井傳來鎖鏈崩斷聲。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指向井底,看見那具刻著周玄通斷指紋的青銅棺正在開啟,棺中屍體的胸口,嵌著枚泛著黑光的命魂珠,與楚墨心口的還陽草藤蔓產生共振。
"是江家初代......"楚墨的聲音發緊,剛凝實的手掌突然泛起屍斑,"他在吸收地脈逆轉的靈氣......"
雪凝的三陰眼看見,命魂珠表麵刻著與周玄通相同的"護"字,卻在字心嵌著鎖魂釘。更駭人的是,屍體的麵容,竟與周玄通墜崖前一模一樣,隻是唇角掛著屍解仙的冷笑。
"楚墨,"神秘人的聲音從井底傳來,"甲胄化塵,你以為就能擺脫屍解仙的宿命?"他舉起泛著黑光的戒指,"彆忘了,你的三魄歸位時,江家初代的鎖魂釘,還在你命魂裡......"
楚墨突然噴出黑血,還陽草藤蔓在他心口劇烈收縮。雪凝看見,黑血裡混著極小的鎖魂釘碎片,每片都刻著王崇煥的生辰八字——那是千年前埋下的煞器,此刻正趁著甲胄化塵,侵蝕他的新肉身。
"陳公子!"雪凝掏出還陽草戒指,"用您的半陰血,激活周叔叔留在戒指裡的護心咒......"
陳平安點頭,護徒之杖的藤蔓纏上楚墨手腕,半陰血滴在還陽草殘莖。戒指突然爆發出青光,顯形出周玄通的留言:「雪凝,平安,若楚墨還陽遇煞,便用你們的血,在他心口畫護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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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的血珠同時落在楚墨心口,還陽草藤蔓突然瘋長,在他胸前織成護心甲。陳平安看見,護心甲的紋路,正是周玄通在聚魂台用命魂珠刻的樣式,每道紋路上,都浮著"護雪凝護平安"的碎語。
"周師叔......"楚墨的屍斑逐漸退去,望著護心燈的方向,"您連我還陽後的煞,都提前護好了......"
深潭底傳來引魂幡的最後尖嘯,神秘人突然現身聚魂台,掌心的黑光戒指與楚墨心口的護心甲產生共振。陳平安的甲胄碎片自動組成護心鏡,映出神秘人的真實麵容——竟是江家初代,卻穿著周玄通的道袍,袖口露出三十七道斷指痕。
"斷指堂傳人,"神秘人冷笑,"周玄通的命魂珠,早就在我手裡。你們以為甲胄化塵是還陽,不過是他用命換的半日安寧......"
雪凝的三陰眼突然刺痛,看見神秘人掌心的戒指,嵌著的正是周玄通的命魂珠殘片。更震撼的是,殘片表麵,竟刻著"護平安雪凝"的血字,那是周玄通在魂散前,用最後的力量刻下的護心符。
"不,"雪凝突然笑了,眼淚混著血珠滴落,"周叔叔的命魂珠,從來不在煞器裡,而在我們的血脈裡。"她指向楚墨心口的護心甲,"您看,他的心跳,和護心燈的光,同頻了。"
楚墨的心跳聲突然清晰,與聚魂台的護心燈、深潭的地脈、渝州城的還陽草新芽,形成了奇妙的共振。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發出龍吟,杖頭還陽草的新芽,此刻正順著地脈,將護心燈的光,送到枯井深處。
"雪凝,"楚墨低頭望向她,指尖撫過她濕潤的臉頰,人類的體溫讓他眼眶發熱,"這是我第一次,用凡人的眼睛,看你的眼淚。"
雪凝點頭,頸後的蓮花紋與他心口的護心甲共鳴,顯形出周玄通在井底的最後留言:「平安雪凝,楚墨,護徒的路,要像甲胄化塵般,斷去舊念,生出新光」。她知道,師叔的護心符,此刻正借著楚墨的心跳,在渝州的地脈裡,刻下新的印記。
深潭底傳來地脈愈合的轟鳴,護心燈的光芒突然照亮枯井,顯形出周玄通的替死身——他穿著斷指堂的道袍,掌心躺著還陽草種子,種子表麵,刻著"護徒永恒"。雪凝的稻草人突然發出清鳴,稻草繩上的斷指血,此刻正與楚墨的護心甲,形成了完整的護心陣。
"陳公子,"雪凝望向深潭,"周叔叔的替死身,在等我們的護心符......"
陳平安點頭,護徒之杖與婚書同時亮起,他知道,楚墨的還陽不是終點,而是護徒路的新開始。甲胄化塵,意味著斷指堂的護心陣,從此刻進了他們的血肉,而不是甲胄。
深潭的水在他們腳下沸騰,陳平安、雪凝、楚墨三人相視而笑,手牽手走向枯井。他們知道,前方是江家初代的終極煞陣,是周玄通的替死身之謎,是護心符的最後考驗,但他們不怕,因為楚墨的心跳,雪凝的眼淚,陳平安的血,都是周玄通留給他們的,最堅固的護心甲。
雪凝突然指著楚墨的掌心,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道斷指痕,與周玄通的一模一樣。她知道,那是師叔在告訴他們,護徒的念,就像甲胄的金粉,看似消散,卻早已融入地脈,成為渝州城最堅韌的守護。
深潭底傳來最後的鎖鏈崩斷聲,楚墨感覺胸口的護心甲突然輕了許多,卻又重了許多——輕的是甲胄化塵,重的是護徒的擔子。他望向雪凝,看見她眼中倒映著護心燈的光,突然明白,周玄通的終極護心符,從來不是甲胄,而是他們相握的手,和共同跳動的心。
"雪凝,"楚墨輕聲說,"以後的護心符,我們自己折。"
雪凝點頭,頸後的蓮花紋與他掌心的斷指痕共鳴,她知道,屬於他們的護徒傳奇,即將在枯井前迎來最關鍵的一戰。而楚墨的那句"我隻是楚墨,你的楚墨",周玄通的斷指血,都將成為他們前行的力量,讓護心符的光,永遠閃耀在渝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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