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石門關閉的刹那,陳平安突然咳出口黑血。血珠砸在青磚上炸開,裡麵蜷著的細小血咒紋路像活蜈蚣,順著石縫往雪凝頸後爬,所過之處的還陽草根須瞬間枯萎,留下焦黑的痕跡——血咒解印術已經鑽進肺腑,每喘口氣都帶著鐵鏽味的痛。
“平安師兄!”李守一的羅盤帶剛纏上陳平安的左臂,就被黑紋彈開,天池水銀像滾油遇水般炸開,“血咒在啃你的氣脈!‘勇’字殘痕快被吃掉了!”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撐在地上,杖頭還陽草新抽的嫩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他看見暗格外的屍傀撞得石門“咚咚”響,每個屍傀額頭的血符都泛著青光,與趙山河的鎖魂鈴產生共鳴,那些被炸開的星圖碎塊在屍傀腳下重組,漸漸顯形出七芒星陣:“守一,帶張大夫開盒子……彆管我……”
“管你娘的!”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橫在陳平安身前,劍穗朱砂在暗格門口畫出半圓,“玄通要是看見你這副慫樣,非跳出來敲你腦袋!”他突然踹開撲來的屍傀殘肢,劍脊上的刻痕與楚墨虛影的肩甲產生共鳴,“你以為那道殘影是白來的?”
張啟明的手術刀剛劃開掌心,銅盒子突然“哢噠”彈開。裡麵的還魂散泛著青光,藥粉接觸空氣的瞬間,暗格突然劇烈震動——七具屍傀竟撞破石門衝了進來,最前排的童屍傀胸口爆出團黑血,凝成核桃大的血核,正對著陳平安的方向跳動,像顆活的心臟。
“是血咒解印術的陣眼!”林九的銅錢劍同時斬向血核,劍穗接觸的刹那突然冒黑煙,“這核吸了童屍的怨氣,硬得像鐵塊!”
陳平安的視線突然模糊。他看見雪凝後頸的蓮花紋在發黑,姑娘的睫毛顫得像風中殘燭,而自己左臂的黑紋已經爬過心口,那些童屍臉的獰笑在皮肉下遊動,癢得想把胳膊剁下來:“雪凝……”
就在屍傀血核即將撞上雪凝的瞬間,楚墨的將軍虛影突然從陳平安護心鏡裡爆射而出。虛影離體的刹那,陳平安聽見甲胄撕裂的脆響,原本半透明的輪廓此刻凝實如活人,肩甲的“忠”字殘痕炸開金光,與血核碰撞的地方爆出刺目的火花。
“呃啊——”虛影的長槍貫穿血核的刹那,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陳平安看見他胸口的忠勇紋正在剝落,每片甲胄碎片都帶著血絲,卻在血核中央顯形出個完整的“勇”字,與青磚星圖的“勇”為嚴絲合縫。
“這不可能……”張啟明的手術刀掉在地上,他舉著還魂散的手在顫抖,“殘影怎麼可能有實體攻擊?除非……”
“忠勇侯楚墨,豈容爾等褻瀆!”虛影的怒吼震得暗格落灰,長槍攪動的氣流掀飛了最前排的屍傀。他突然轉身,槍尖指著目瞪口呆的眾人,肩甲的“忠勇侯”三字在金光中完全顯形,與古籍記載的唐代軍服紋樣分毫不差。
林九的銅錢劍“當啷”落地。他踉蹌著後退半步,斷耳處的血痂全裂開了:“忠勇侯……貞觀年間的那個忠勇侯?”他突然抓住陳平安的胳膊,“玄通的手劄裡提過!當年平定西域屍煞的那位!”
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纏住虛影的槍杆,天池水銀順著槍身蔓延,在“勇”字殘痕處炸開:“是真的!氣脈圖和史書記載的一模一樣!他的魂藏在平安師兄的護心鏡裡,靠還陽草養著!”
陳平安的意識在此時清醒了些。他看見虛影的槍尖正護在雪凝身前,每次血核碎片飛來,都會被金光彈開,而虛影肩甲的“勇”字,竟與自己左臂血咒的黑紋產生共鳴,那些童屍臉的獰笑在金光中漸漸消散:“你……一直都在?”
虛影沒有回頭,長槍橫掃的瞬間,剩下的六具屍傀突然僵住。陳平安這才發現,虛影的忠勇紋正在滲出還陽草的汁液,那些順著槍杆流淌的綠光,竟在修複血核炸開的傷口,也在淨化自己體內的血咒:“雪凝的純陰血……能讓我凝實……”
“所以你故意引血咒攻擊?”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插進屍傀殘骸,“用忠勇紋克血咒,用還陽草養魂——玄通這老東西,早就把步驟算好了!”
張啟明的還魂散剛撒向陳平安,暗格突然傳來趙山河的狂笑:“楚墨,彆以為顯了真身就能翻天!”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陰煞教教徒從地底爬出來,手裡的鎖鏈纏著屍傀殘肢,“這暗格底下就是養屍地,今天讓你們師徒倆死一塊!”
楚墨虛影的長槍突然頓在地上,槍尖炸開的金光在暗格畫出護心陣。陳平安看見虛影肩甲的“忠勇侯”三字越來越亮,那些甲胄碎片正在重組,而自己左臂的黑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雪凝後頸的蓮花紋也泛起淡淡的粉:“守住陣眼!”
虛影喊出這句話的刹那,陳平安突然明白——從三煞水的初遇到鷹嘴崖的墓道,從還陽草花開到星圖青磚合璧,楚墨的殘魂一直在守護他們,而周玄通的每個布局,都是在為這一刻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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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師伯!”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暴漲,纏住撲來的教徒,“帶守一和張大夫去西藥庫!我和將軍擋住他們!”
林九的銅錢劍同時斬向鎖鏈,劍穗朱砂在金光中炸開:“放屁!要走一起走!”他突然踹開陳平安,自己卻被鎖鏈纏住腳踝,“玄通說過斷指堂的人從不丟下同伴——你他娘的記清楚了!”
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纏住楚墨虛影的槍杆,天池水銀顯形出西藥庫的密道:“平安師兄!從這裡走能繞到總壇後門!快!”
張啟明抱著昏迷的雪凝往密道鑽時,回頭看見陳平安和楚墨虛影背靠背站著。虛影的長槍與陳平安的護徒之杖交織成網,金光與綠光在暗格中炸開,將教徒的嘶吼和鎖鏈聲隔絕在外,像道堅不可摧的牆。
“將軍……”雪凝的睫毛顫了顫,氣音混著還魂散的清香,“彆讓他……硬撐……”
陳平安的護心鏡在此時映出虛影的側臉。他看見楚墨的輪廓正在變得透明,忠勇紋的金光也在減弱,顯然強行離體消耗了太多魂力:“撐不住就回去!”
虛影沒有回頭,長槍橫掃的瞬間,震飛了撲來的教徒:“雪凝的純陰血……能讓我再撐半個時辰……”
密道的石門在身後緩緩關閉,將金光與嘶吼隔絕。張啟明抱著雪凝往總壇後門跑時,聽見暗格傳來甲胄碰撞的脆響,還有陳平安隱約的喊聲,像是在念什麼符咒,又像是在喊虛影的名字。
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繃直,指向西方:“平安師兄在用掌心雷!他在幫將軍清障!”
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插進密道牆壁,劍穗朱砂畫出護心符:“彆回頭!玄通說過,有些守護,總得有人擔著。”他的聲音突然壓低,“而且那虛影說的半個時辰,是算準了我們能拿到解藥回來。”
密道深處的光亮越來越近,張啟明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雪凝,姑娘後頸的蓮花紋已經淡了些,呼吸也平穩了。他突然想起曾祖父醫案裡的話:“忠勇侯與江家有舊,蓮花紋為記,世代相護。”
原來所有的羈絆,都不是偶然。
就像這暗格裡的守護,就像這密道中的奔跑,就像那句藏在忠勇紋裡的話——
護心者,從不獨行。
而等待著他們的,將是總壇深處的真相,和趙山河最後的殺招。張啟明握緊手裡的還魂散,突然加快了腳步。
他知道,必須快點,再快點。
因為暗格裡的那道金光,正在一點點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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