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通道窄得隻能容兩人並行,牆壁上滲著黑煞,像淌著冷汗,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下“咯吱”的響聲——是踩碎了枯骨。江雪凝攥著護心鏡走在中間,鏡麵的金光在黑暗裡晃出微弱的圈,勉強把周圍的煞氣擋在外麵,可她還是忍不住發抖,不是冷,是通道深處傳來的陰煞氣息,像無數根冰針紮在皮膚上。
“大家把陽氣聚在掌心,彆讓煞氣鑽進來。”陳平安走在最前,護徒杖的綠光往前麵探,杖尖每過一段路就會閃一下,“前麵有活煞的氣息,而且不止一隻,像是在等著我們。”
李守一跟在林九旁邊,能明顯感覺到師父的不對勁——林九的腳步越來越慢,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口,臉色在綠光裡白得像紙,之前平複下去的七星血印,又開始隱隱透著紅光,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師父,您是不是不舒服?”李守一趕緊放慢腳步,想扶他,卻被林九輕輕推開。
“沒事,老毛病了,走快了就喘。”林九勉強笑了笑,可話音剛落,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嘶”地倒抽口冷氣,整個人都往牆上靠,手按在血印處,指節都泛了白,“疼……比之前更疼了……”
“是血印!”張啟明趕緊湊過來,掏出脈枕想搭脈,卻被一股無形的煞氣彈開——林九身上的血印突然爆發出紅光,把周圍的煞氣都吸了過來,在他身邊繞成個黑色的圈,“煞氣在往血印裡鑽!是周玄通在遠程操控!他知道我們進地宮了!”
話音剛落,通道兩側的牆壁突然“嘩啦”一聲塌了兩塊,從裡麵鑽出來兩隻地行屍!不是之前的半截身子,是完整的屍體,黑血裹著骨頭,爪子上還纏著碎布,顯然是周玄通用新的煞丹練的,比之前的更凶!
“小心!”陳平安趕緊揮杖擋住左邊地行屍的爪子,綠光撞在黑血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它們的煞氣更濃了,普通符紙沒用!”
右邊的地行屍直奔林九而來,顯然是衝著血印去的。李守一趕緊揮劍砍過去,七星劍的綠火砍在屍身上,卻隻留下道淺痕,地行屍隻是頓了頓,又繼續往前撲,爪子都快碰到林九的胸口!
“師父快躲開!”李守一急得大喊,想衝過去攔,卻被地行屍的尾巴掃中膝蓋,疼得他一咧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九胸口的血印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像道閃電劈向地行屍。地行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瞬間被紅光裹住,黑血滋滋地冒著煙,沒一會兒就化成一灘黑水,滲進了地下的枯骨裡。
剩下的那隻地行屍見同伴被滅,突然轉身想往通道深處跑,卻被陳平安的護徒杖釘在牆上,綠光順著杖身往裡鑽,沒一會兒也化成了黑水。危機暫時解除,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九身上,眼神裡滿是疑惑——剛才那道紅光,根本不是普通的陽氣,帶著股特殊的煞氣,和周玄通的煞氣一模一樣。
“師父,您的血印……”李守一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震驚,“剛才那道紅光,是周玄通的煞氣!您和他的血印,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九靠在牆上,胸口的疼痛還沒緩解,他看著眾人,眼神裡滿是疲憊,還有一絲終於卸下重擔的釋然:“該告訴你們了,這血印不是普通的血契局,是……茅山禁術‘同門血契’。”
“同門血契?”陳平安的聲音都變了,他在茅山典籍裡見過記載,“不是早就失傳了嗎?那是用來讓同門兄弟生死與共的術法,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周玄通改的。”林九的聲音裡帶著苦澀,他慢慢放下按在胸口的手,血印的紅光還在微微閃爍,“十年前在青竹村,他跑之前,趁我不注意下的。本來的同門血契,是‘同生共死,陽氣相通’,可他加了陰煞進去,改成了‘同煞共亡,煞氣相連’——他的煞氣能通過血印影響我,我的陽氣也能反過來影響他,更可怕的是……”
他頓了頓,眼神裡滿是絕望,聲音輕得像在說給自己聽:“如果他死了,血印裡的煞氣會瞬間反噬,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絞碎,我也活不成。他就是用這個拿捏我,怕我找他報仇,怕我泄露青竹村的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最冷靜的張啟明都張大了嘴,手裡的脈枕掉在地上。江雪凝更是捂住了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終於明白,林九這些年為什麼不找周玄通報仇,不是不想,是不能,一旦動手,就是同歸於儘。
“師父……”李守一的聲音都在抖,他看著林九蒼白的臉,心裡滿是愧疚,之前還怪師父不早點說,現在才知道師父有多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不殺周玄通,他會逆轉地脈,殺了他,您又會……”
“殺,必須殺。”林九突然抬起頭,眼神裡的絕望變成了決絕,“青竹村三十個村民不能白死,江姑娘不能被當祭品,茅山的地脈不能被逆轉。我這條命,早就該還給那些村民了,能在最後做點事,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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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江雪凝突然喊出來,眼淚掉了下來,“林九前輩,您不能死!我們一定有辦法破解血契,一定有!”
張啟明也趕緊點頭,撿起脈枕重新搭在林九手腕上,手指飛快地摸著:“有!典籍裡說,同門血契是靠‘氣脈相連’,隻要找到‘斷脈點’,把兩人的氣脈斷開,就能破解反噬!斷脈點就在血印的第七個星位,隻要用純陰血和純陽火一起引,就能把血印裡的煞氣逼出來!”
“純陰血?”李守一突然看向江雪凝,“江姑娘是純陰體質,她的血就是純陰血!純陽火……我手裡的七星劍能聚純陽火!那我們不是能破解血契嗎?”
張啟明卻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難,太難了。斷脈需要在周玄通還活著的時候動手,而且過程中不能被煞氣乾擾,一旦出錯,不僅破解不了,江姑娘的血還會被血印吸進去,變成新的煞氣源。更重要的是,周玄通肯定知道斷脈的法子,他會在周圍布下殺招,不讓我們靠近。”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陰笑,是周玄通的聲音,通過煞氣傳過來,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林九,沒想到你還是說了。不過沒關係,就算你們知道斷脈的法子,也沒用!我在地宮深處布了‘煞魂陣’,隻要你們靠近鎮陰陣,就會被煞魂纏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想斷脈?”
聲音剛落,通道深處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帶著無數個細小的黑影,像蒼蠅似的往這邊飛——是煞魂!比地行屍更難對付,看不見摸不著,隻能靠陽氣感應,一旦鑽進身體,就會讓人產生幻覺,自相殘殺。
“快把陽氣聚在頭頂!彆讓煞魂鑽進來!”陳平安趕緊大喊,護徒杖的綠光暴漲,在眾人頭頂形成個綠色的罩子,“煞魂怕陽氣,隻要罩子不破,它們就進不來!”
煞魂撞在罩子上,發出“嗡嗡”的響聲,像無數隻蚊子在叫。林九的血印又開始疼起來,這次比之前更劇烈,他忍不住彎下腰,手按在血印上,能感覺到裡麵的煞氣在瘋狂跳動,像是在和外麵的煞魂呼應:“不好!煞魂在往血印裡鑽!周玄通想借煞魂激活血印,讓我先瘋掉!”
“我們得趕緊往前走!到鎮陰陣前再說!”李守一趕緊扶起林九,七星劍的綠火往前麵探,“陳師兄,你撐著罩子,我來開路!張醫生,你幫江姑娘護住純陰血,彆讓煞魂靠近!”
眾人不再耽誤,李守一扶著林九走在中間,陳平安撐著綠光罩子斷後,張啟明護著江雪凝走在前麵,一步步往通道深處走。煞魂在周圍嗡嗡地叫,罩子的綠光越來越弱,林九的血印疼得更厲害,可他沒再哼一聲,隻是死死咬著牙,手裡的桃木手串轉得飛快,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麵突然亮起來——不是陽氣的光,是黑色的光,從一個巨大的洞穴裡透出來,裡麵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在煮。
“是鎮陰陣!”陳平安的聲音裡帶著興奮,“我們到了!”
眾人加快腳步走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抽一口冷氣——巨大的洞穴中央,是個用百具童男童女枯骨搭成的祭壇,祭壇中央插著顆黑色的珠子,正是聚煞珠,珠身的黑芒裹著無數個小影子,是正在蘇醒的陰兵魂。周玄通就站在祭壇旁,手裡拿著《青囊經》殘卷,嘴角掛著冷笑,看著他們像看送上門的祭品。
“你們終於來了。”周玄通的聲音在洞穴裡回蕩,帶著股陰煞的冷,“林九,你敢帶他們來,是不怕血印反噬了?還是覺得能破解血契?”
林九扶著李守一的手站直身體,胸口的血印還在疼,可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周玄通,今天要麼你死,要麼我亡,青竹村的賬,我們該算清了!”
周玄通突然笑了起來,手裡的殘卷往聚煞珠上一扔,珠身的黑芒瞬間暴漲,洞穴裡的陰煞氣息更濃了:“好啊,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亡!我已經激活了煞魂陣,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變成我的煞魂,永遠困在這裡!”
洞穴周圍的牆壁突然“嘩啦”一聲,鑽出來無數隻地行屍,把他們圍在中間,煞氣像黑色的潮水,一點點往中間縮。林九的血印突然爆發出紅光,疼得他差點栽倒,可他還是死死盯著周玄通,眼神裡滿是決絕。
李守一握緊七星劍,看著周圍的地行屍,又看看林九蒼白的臉,心裡突然升起個念頭——張啟明說斷脈需要純陰血和純陽火,現在江姑娘在身邊,自己有純陽火,說不定……說不定能在和周玄通動手的時候,趁機斷脈!
他悄悄往江雪凝那邊挪了挪,小聲說:“江姑娘,等會兒動手的時候,我需要你的血,你彆怕,我會小心的。”
江雪凝用力點頭,攥緊了手裡的匕首——她早就做好了準備,隻要能救林九前輩,能阻止周玄通,她什麼都願意做。
周玄通看著他們的小動作,嘴角的冷笑更濃了:“彆白費力氣了,你們逃不掉的!今天,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他舉起聚煞珠,珠身的黑芒往地行屍身上照,地行屍突然像瘋了似的,往他們撲過來。李守一趕緊揮劍擋住,綠火砍在屍身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陳平安和張啟明也趕緊動手,護心鏡的金光和護徒杖的綠光在黑暗裡晃出混亂的圈。
林九靠在旁邊的枯骨堆上,胸口的血印疼得他眼前發黑,可他還是死死盯著周玄通,手裡悄悄聚起陽氣——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要麼殺了周玄通,為村民報仇,要麼和他同歸於儘,絕不能讓他逆轉地脈。
洞穴裡的廝殺聲、慘叫聲、煞氣的滋滋聲混在一起,黑暗裡,隻有聚煞珠的黑芒越來越亮,像是在預示著這場決戰的結局。而李守一在廝殺中,眼神卻越來越亮——他突然想起《青囊經》裡的一句話:“純陰引煞,純陽破煞,以血為橋,可斷氣脈”,他好像知道該怎麼斷脈了,隻是這個法子,需要賭上所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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