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哢”一聲響,調度員的聲音擠進來:“城西加油站,目標車還在原地。副駕那人下車了,確認是周雄手下,外號‘刀疤’。”
我盯著屏幕。李悅黑進油站監控,角度壓得低,剛好拍到鄭銘的手從車窗遞出個牛皮紙袋。人沒下車,引擎沒熄,車燈也沒亮,像隨時要竄出去。
趙勇站我背後,槍套扣到一半,手停住:“他們在交貨。”
“不是。”我盯著畫麵,“是試探。他不知道咱們有沒有死在隧道裡,得先確認消息。”
李悅沒抬頭,手指敲著鍵盤:“那袋子有熱源,不是文件。體積小,可能是u盤,或者硬盤。還有——”她頓了頓,“鄭銘剛發了條短信,三分鐘前連上了‘暗網聯盟’的跳板。”
我抓起筆,劃掉“高速攔截組”,改寫“油站外圍控製”。
“不能讓他走。”趙勇聲音沉下去,“東西一交,證據就斷了。”
“可現在動手,等於告訴他們我們還活著。”我指著地圖,“他們會立刻清數據,整個聯絡網縮進地下,再找不著。”
燈閃了一下。
劉宏抬頭:“跳電?”
“不是。”李悅滑動鼠標,“有人在試警局內網,用的是鄭銘的密鑰。不是真人,是預設程序,定時啟動。”
“清數據的後門。”我低聲說。
“十七分鐘執行。”她看我一眼,“再不切斷信號,他藏的所有痕跡都會消失。”
我走到白板前,把行動拆開重排。抓人、封點、技術支援,三塊必須同時動。一動手,就得讓鄭銘、據點、中轉站全斷聯。
時間繃得像鋼絲,勒在每個人神經上。窗外天灰,五點四十,城市還沒醒。可我們這三十平米的備勤室裡,網已經張開。
我吸了口氣,喉嚨還帶著隧道裡的焦味。那場伏擊來得太快——三輛貨車橫堵出口,汽油桶堆中間,遙控點火。兩輛警車卡在通道裡,火舌卷著濃煙灌進駕駛艙。我撞窗爬出來,右肩被鋼筋劃開,血浸透背心。趙勇拖著劉宏從另一輛車上爬出,李悅靠車載終端接市政監控,才讓我們摸出火場。
可我們活下來了。他們以為我們死了。
這就是我們的牌——鄭銘以為障礙清了,正要把猛虎幫和“幽網聯盟”十年來的交易記錄、資金、名單,打包送出國。隻要數據落地,線索全斷。他,也能消失在海外賬戶背後。
“劉宏,特警組能提前到位嗎?”
“能,但裝備不夠。”他攤開清單,“液壓破門器兩台,地下車庫三道防爆門。防彈盾也缺,萬一交火——”
“後勤庫房有四台新的,t09到t12,德國產,上周剛入庫。”我翻出日誌推過去,“現在就能調。”
“沒人簽字。”
“我簽。”我拿起筆,寫下名字和警號,“出了事我扛。”
他沒再說話,拿著單子走了。腳步在走廊裡遠去,像倒計時的節拍。
我知道這步踩得狠。私自調未列編裝備,審計查出來,輕則處分,重則滾蛋。但現在,規則得讓路。我們不是在辦案,是在和一顆信息核彈賽跑。
刑偵隊長敲門進來:“線人呢?鄭銘知道多少人在你這兒掛名?行動一起,他們全得暴露。”
我抽出一張紙:“三個線人,代號和位置在這兒。建議單獨組保護隊,不參與主行動,專負責撤。”
“幾個人?”
“五個,從二線抽。配隱蔽記錄儀和實時定位。”我指地圖角落,“走沿河小道,沒監控。李悅查過,最近沒人走。”
他點頭,接過名單走了。門關上那刻,我看見他指節發白——他知道代價。那些人,有的在賭場發牌,有的替毒販運貨,有的甚至成了幫派骨乾。他們不是英雄,但他們是撕開黑幕的唯一口子。一旦暴露,等著他們的,是割喉、沉河,或者一場“意外”。
李悅突然出聲:“中轉站數據流動了。他們在打包,目標境外服務器。”
“能攔嗎?”
“能,但得物理斷電。遠程封會觸發自毀。”
“那就得有人進去。”
“網監組要獨立信道權限,不走局長頻道。”她轉過來,“否則沒法追蹤路徑。”
我搖頭:“不行。所有信息必須歸口,萬一泄密——”
“我可以加三重加密,隻傳摘要。”她打斷,“信號增強器也得帶,怕斷聯。”
我想了想,在方案上加一句:“網監組雙人小組,帶增強設備,隻傳摘要,主通道歸局長。”
她點頭,開始寫預案。敲鍵盤的聲音清脆,像手術刀劃皮膚。李悅就是這樣——三十歲,短發,眼神像鷹。軍方出身,一次任務失敗被調離,後來進了我們這支“特彆協調組”。她不說廢話,但每次出手,都準得嚇人。
趙勇走過來,手裡捏著彈匣:“醫療組呢?急救包夠嗎?”
我看一眼清單:“缺十套。市二院在準備,半小時內送到。”
“誰帶?”
“你的人。”我圈出b組,“你押運,順便查路線。市政施工圖剛來,兩段主路封了,得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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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圖紙,眉頭皺起:“這路線太繞,等我們到,人早跑了。”
“李悅抓到鄭銘備用手機信號。”我指屏幕,“他在加油站發了條短信:‘貨已備好,老地方見’。查他過去三個月非公務地點,餐廳、茶樓、健身房,排除工作往來,剩下的就是接頭點。”
她敲幾下,彈出標記:“西郊廢棄汽修廠,去過七次,每次不到二十分鐘,沒維修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