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腳步少了。燈還亮,但掃得慢了。五分鐘一次,變成十分鐘。空氣裡飄來煙味,有人在抽。說明他們鬆了。
我再上回溯。
十五秒。
畫麵裡,一個隊員摘頭盔擦汗,看表。另一個打哈欠。他們離我們十五米,準備換崗。交接開始,兩人低聲聊,第三人走來,拿記錄板。
還有三分鐘。
我抬手,掌心寫:三分鐘後,交接,注意力散。走通風口。
趙勇點頭,檢查槍套,不卡。李悅把法拉第袋塞內袋,拉鏈拉好,手按了按,不響。
我抬頭看通風口。鏽柵格在紅燈下泛暗光。趙勇踩電纜卷,伸手推。柵格鬆,但卡一角。不敢用力。
我站起來,刀尖撬邊緣。鏽屑簌簌落他肩上。他不動,任它積。一粒鑽進領口,眼皮都沒眨。
終於,“哢”一聲,柵格脫落。
趙勇伸手探,回頭比劃:夠寬,能爬。
我先上。
踩電纜卷,翻進管。裡麵窄,隻能爬。灰厚,一動就嗆。屏氣,往前挪。膝蓋壓鏽鐵皮,每寸都像在刀上走。管壁濕,冷凝水滑,幾次差點滑。
李悅跟,趙勇斷後。
管斜上,坡不大,但緊。爬十米,前方岔口,一左一右。左寬,有金屬響,像通設備間。右窄,直通外牆。
我選右。
爬到頭,前麵焊死鐵板,但有縫,透夜光。月光照進來,一線灰白。
趙勇用刀撬,一點一點。鐵皮“吱”響,像老鼠啃木。我盯他手,隨時接應。一旦暴露,我就返身堵管,給他們時間。
終於,裂口夠大。
他先出,蹲牆角警戒。我翻出,落地腳一滑,踩到埋土裡的金屬片。單膝跪地,穩住,沒聲。李悅最後一個出,剛落地,突然抬手,指我們來的溝道方向。
那邊,紅燈滅了。
不是定時關。
是人關的。
剛才還亮,現在黑。
趙勇立刻抬槍,對準方向。我沒動,閉眼,最後一次回溯。
十五秒。
畫麵裡,一個隊員走向探照燈,不是查,是直接按關。動作熟,像做過多次。他回頭看了眼溝口,嘴角動了動。
不是失誤。
是放我們走。
我睜眼,血從鼻腔流到嘴角。
趙勇低聲問:“誰乾的?”
我沒答。腦子裡閃——定時通訊、走過場的查、提前挪的pvc管、鬆的通風柵。都不是巧。有人幫我們,位置高,能調特勤七隊,還能控節奏。
李悅突然開口,壓得極低:“中繼器……是不是早就被人動過?”
我一愣。
她繼續:“法拉第袋是封的,但我拿時,接口有磨損,像拆過又裝。而且……信號頻率不對。我們收的,不是原始數據,是中轉過的。”
我心頭一震。
如果中繼器裡的信息是假的,那任務從頭就是餌。真目標,不是拿情報,是引我們來,測反應,或……清人。
趙勇低聲罵:“我們被當棋子了。”
我抹臉,血混汗,劃出幾道紅痕。遠處車響,巡邏車撤。走得很乾脆,沒回頭。
“現在怎麼辦?”李悅問。
我抬頭看天。雲裂一道縫,月光照在鍋爐房牆上。那塌半邊的牆,像張開的嘴,等著吞秘密。
“先走。”我說,“然後查,誰在背後動手。”
趙勇收槍,從背心抽張地圖,攤地。指西側小路:“這條通舊鐵路,淩晨三點有貨運列車,能搭。”
李悅點頭,重新檢查法拉第袋,塞進防水袋。
我最後回頭看那排水溝。黑暗中,仿佛還能看見中繼器躺在油汙水上,泛著微光。
它像一隻眼,冷冷盯著我們。
我知道,這事沒完。
他們放我們走,不是仁慈,是需要我們活著,把某個信息帶出去。而那信息,可能比中繼器重要得多。
我抹掉嘴角的血,低聲說:“走。”
三個人影,融進夜色,像三滴墨,消失在城的暗裡。
風又起,吹過溝底,油汙水麵泛起漣漪,映著殘月,像一張被撕碎的臉。
喜歡回溯刑警破黑局風雲請大家收藏:()回溯刑警破黑局風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