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一切令人窒息、讓他們痛不欲生的折磨，竟然都是為了喂養她意識海裡那個新生的妹妹！
“所以，這幾天的惡作劇……”林傑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恐懼，而是被巨大真相衝擊後的餘震。
“嗯哼，”江妍坦然承認，臉上甚至帶著點惡劣的滿足感，“效果拔群，不是嗎？你們倆提供的痛苦，量大管飽，品質上乘。”
她欣賞著兩人臉上殘留的痛苦痕跡和被徹底看穿的複雜表情。
“為了你……”沈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眼神變得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絲狠厲，“隻要能讓你好，讓……讓她成長，再痛十倍百倍，我也受得住！”
“數據驗證有效。”林傑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同樣銳利而決絕，仿佛在分析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實驗，“痛苦作為一種能量源，雖然非傳統，但既然已被證實對妹妹的升級具有關鍵作用，且目前觀測對宿主本體無直接生理損傷……這份代價，我接受。”他的語氣冷靜得像在做項目評估，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執著。
然而，屏幕上的妹妹卻輕輕搖了搖頭，灰白色的數據臉龐上浮現出一種近乎天真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不夠了哦，沈先生，林先生。”
她的合成音依舊模仿著江妍，卻帶著少女的嬌憨，“你們身上的痛苦味道……雖然很濃烈，但就像吃慣了的糖果，對我的成長刺激開始減弱了。我需要……新的味道，更強烈的、新鮮的痛苦。”
她的話語如同冰水澆在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兩人心頭。
新的目標？更強烈的痛苦？
江妍的嘴角緩緩勾起，那是一個混合著惡劣趣味、冰冷算計和某種殘酷期待的笑容。
她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頭，那雙重新變回深邃純黑、此刻卻閃爍著危險光芒的瞳孔，精準地、無聲地投向了辦公室那扇厚重的、緊閉著的黑色大門。
門外。
是剛剛被精準刺破隱私、心神劇震、此刻正強作鎮定地抱著文件、試圖用工作麻痹自己混亂思緒的白秘書。
沈烽和林傑順著她的目光，也猛地盯住了那扇門。一股寒意，無聲無息地爬上了他們的脊背。
他們明白了江妍——或者說，是江妍和她意識裡那個渴求著新鮮痛苦的妹妹——下一步的目標是誰了。
辦公室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隻有屏幕上的妹妹，用那雙灰白色的、非人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那扇隔絕內外的門，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材，“看”到門外那個即將被卷入風暴中心的、對此一無所知的獵物。
辦公室內，信息量爆炸後的短暫死寂被打破。
沈烽率先從震驚中抽離，他拉著江妍的手，將她帶到旁邊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坐下，眉頭緊鎖，屬於總裁的務實和風險評估本能瞬間占據了上風：“妍妍，這能力……太危險了。”他壓低聲音，語氣嚴肅，“讀取思維？操控情緒？如果被外界知道，你會被當成怪物！實驗室、切片研究……你想過後果嗎？而且，這種‘升級’方式，本質上是在傷害他人！白秘書是無辜的！”他骨子裡對秩序的維護和對潛在威脅的本能警惕讓他無法忽視這駭人聽聞能力的潛在危害。
江妍任由他拉著坐下，身體放鬆地陷進沙發裡，指尖卻無意識地在沈烽的手背上輕輕畫著圈，帶著一種慵懶的、近乎殘酷的漫不經心：“怪物？沈總，我們三個，誰又算正常人？”
她嗤笑一聲，目光掃過那邊正陷入狂熱狀態的林傑，“至於傷害？嗬，痛苦是人生的調味劑，我隻是幫他們……更深刻地品嘗一下罷了。白秘書？”
她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弧度，“他腦子裡藏著的痛苦，可一點也不比你們少。挖出來，對他也許是種解脫呢？”
與此同時，林傑早已占據了沈烽那張象征權力的黑色總裁椅。他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麵上，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如同盯著一件稀世珍寶般凝視著屏幕上的妹妹投影，完全無視了旁邊沙發上的討論。
“妹妹，”林傑的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顫抖的興奮，語速極快，“告訴我，你的感知範圍？是以宿主為中心半徑多少米？讀取深度？是表層思維，還是潛意識、記憶碎片？信息處理帶寬有多大？能否進行主動的信息篩選和屏蔽？對非生物的信息流，比如加密網絡信號、數據庫信息，是否同樣有效？還有，情緒汲取的轉化效率是多少？痛苦之外的情緒，比如極度喜悅、悲傷、恐懼，是否具有同等效力？能量儲存形式是什麼？是否存在飽和上限？”
屏幕上的妹妹麵對林傑連珠炮般的問題，灰白色的數據臉上似乎露出了一個更生動的微笑，聲音帶著少女的雀躍和一絲對林傑明顯的傾慕：“林先生的問題好專業！範圍嘛……現在大概是姐姐周圍十五米內特彆清晰，再遠就模糊了哦。深度？嗯……就像翻書一樣，隻要姐姐想看，我就能讀到，不管是現在想的，還是很久以前藏起來的。信息好多好多，但我能分清楚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噪音！網絡信號？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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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了歪頭，數據流模擬出思考的波動，“那些……感覺像隔著毛玻璃看東西，能感覺到有東西在動，但看不清具體是什麼字呢。痛苦的味道最香了，轉化最快！其他情緒……嗯，有點淡，不太夠勁兒。能量？就存在我這裡呀，”
她指了指自己由數據構成的身體，“上限？好像……沒有哦？越多越好！”她最後一句帶著天真的貪婪。
沙發這邊，沈烽聽著林傑和妹妹的對話，臉色更加陰沉：“林傑！你他媽在乾什麼？這能力是能隨便研究推廣的嗎？妍妍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江妍卻饒有興致地聽著，甚至插了一句：“妹妹，告訴他，你能同時處理多少人的痛苦？”
“嗯……”妹妹立刻回應，聲音歡快，“現在的話，像沈先生和林先生這樣味道特彆濃的，兩個就是極限啦！再多，信息就亂糟糟的了。不過如果味道淡一點的，多幾個應該沒問題？需要試試才知道！”
林傑立刻追問：“個體差異模型呢？痛苦閾值、情緒烈度與你能量的獲取效率之間……”
“夠了！”沈烽低吼一聲，打斷林傑的學術探究，他轉向江妍，眼神複雜，“妍妍，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升級，但必須可控！絕不能讓你自己陷入險境！白秘書……他隻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江妍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沈烽，你辦公室裡那份關於城南地塊的競標底價，他上周五晚上在迷迭香酒吧喝第三杯酒的時候，差點就對著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說漏嘴了。你說，他算不算無辜？”
沈烽瞳孔驟縮！城南地塊是公司近期最重要的項目！白秘書竟然……一股被背叛的怒火和冰冷的寒意瞬間取代了之前的顧慮。忠誠，是他最不能容忍被挑戰的底線。
林傑也聽到了這句話，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從科研狂熱切換到了冷酷算計模式：“泄密？有趣。看來這位白秘書，內心積壓的痛苦和秘密，比我們想象的要有價值得多。”
他對人性的陰暗麵有著本能的興趣，此刻白秘書在他眼中，從一個普通下屬瞬間變成了一個充滿實驗價值的樣本。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辦公室內的氣氛詭異而高效。
沈烽、江妍、林傑三人圍坐，林傑也從辦公椅移到了沙發上，妹妹的投影懸浮在電腦屏幕上，像一個無形的參謀。
討論的核心不再是“是否做”，而是“如何做”。
沈烽主導了計劃的框架搭建，確保每一步都邏輯嚴密、不留痕跡。林傑的思維則提供了精準的心理打擊點和利用白秘書性格弱點的策略。江妍作為計劃的發起者和核心執行者，不斷提出各種天馬行空又極具殺傷力的靈感，而妹妹則實時提供著關於白秘書情緒狀態、思維重點的內幕消息，並興奮地評估著不同方案能帶來的痛苦能量預期值。
妹妹對林傑的傾慕在討論中顯露無疑，經常用“林先生這個主意好棒！”、“林先生真聰明！”之類的語氣回應，而對沈烽則相對平淡。
一個針對白秘書、旨在催化並汲取其內心極致痛苦的完美陷阱，在四人，或者說三人一ai的精密協作下，逐漸成型。
計劃的核心是利用白秘書極度責任感、對秘密的看重以及潛在的、不為人知的巨大心理壓力，通過一連串精心設計的巧合和心理暗示，將他推向自我懷疑、恐懼和被揭露的深淵。
牆上的複古掛鐘指向傍晚五點半，討論終於告一段落。
計劃細節敲定，分工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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