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自然也明白他們的顧慮。
她走到臥室門前,沒有敲門,隻是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讓門內人聽到的清晰聲音說道:“薇薇,我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她的語氣溫和,甚至帶著點關心,但下一句卻如同無形的枷鎖,“有什麼事……隨時聯絡我哦。”
這句“隨時聯絡我”,既是告知,更是警告——
她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沈林二人聽到這句,眼神裡都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尤其是沈烽,眉頭又皺了起來。
妍妍對這個柳月薇,似乎過於“寬容”和“關注”了。
江妍不再多言,轉過身,對著套房空曠處抬手一劃。
嗡——
一道熟悉的、邊緣流淌著幽藍光暈的虛空門瞬間展開。門內不再是房間或巷子,而是一條青石板鋪就、兩側古樹參天的山道石階,石階的儘頭,隱約可見那座小廟飛翹的簷角和繚繞的香火煙氣——
正是劉明誠所在寺廟的入口處。
江妍率先邁步,從容地踏入了光門。沈烽和林傑立刻收斂心神,緊隨其後,身影消失在幽藍的光芒中。
光門合攏,房間內徹底陷入昏暗和死寂。隻有投影屏幕依舊亮著,顯示著劉明誠將一疊疊鈔票虔誠地投入功德箱的畫麵。
臥室門內。
柳月薇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無力地滑坐在地毯上。門外所有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鑽入她的耳中。
沈烽和林傑那麻木而殘忍的任務彙報……
江妍那輕描淡寫的“玩壞了再找新的”……
那句如同附骨之疽的“隨時聯絡我”……
還有最後那代表空間跳躍的、熟悉的嗡鳴聲……
巨大的恐懼、惡心和一種被徹底遺棄在黑暗中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將她緊緊纏繞。她蜷縮著,雙手死死抱住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一個無比清晰、帶著無儘悔恨和自嘲的問題,在她死寂的心底響起,如同喪鐘的回音:
那天……
我真的……
該去那個咖啡館……
主動找江妍聊天嗎?
淚水無聲地浸濕了她的膝蓋,卻洗刷不掉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法挽回的相遇。
上午十點四十分。
江南古鎮,山道石階入口。
空氣清新濕潤,帶著草木和香火的氣息。陽光透過古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石階蜿蜒向上,通往半山腰那座香煙嫋嫋的寺廟。
嗡——
空氣中憑空裂開一道幽藍的光門。
江妍的身影率先踏出,米色的針織衫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與她眼底的冰冷形成詭異反差。
緊接著是沈烽和林傑,兩人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認安全。
三人站在石階起點,抬頭望向寺廟的方向。隱約能聽到廟裡傳來的誦經聲和鐘磬聲。
劉明誠,就在那裡。
一場新的“遊戲”,即將在佛門淨地……拉開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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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的偏殿內,檀香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舊氣息。
劉明誠跪在蒲團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剛把最後一疊厚厚的鈔票塞進功德箱,心裡那點因資金緊張帶來的焦慮似乎被香火安撫下去一點。
他抬起頭,正想對那位仙風道骨、閉目誦經的“大師”說幾句感謝的話,卻猛地僵住了。
大師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但身體卻像一尊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種似笑非笑的詭異狀態,連眼珠都沒有絲毫轉動,仿佛靈魂瞬間被抽離,隻剩下一個僵硬的軀殼。
“大師?您……”劉明誠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驚疑和不安。這太不對勁了,剛才還好好的!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帶著點慵懶笑意的女聲,毫無征兆地從他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