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深綠色的軍被,雖然還遠不及班長張維那刀切斧鑿般的標準,但在這一片狼藉中,簡直鶴立雞群!
被麵鋪得相對平整,關鍵的棱角居然真的被他捏了出來,雖然不夠銳利,但已經有了清晰的輪廓線!整體結構穩固,像個初具雛形的方塊!
張廣智聽到驚呼,抬起頭,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帶著點靦腆的憨厚笑容,撓了撓頭:“嗨,湊合事。我們在體校訓練的時候,被子也得這麼整,有點老底子。乍一看還行,其實離著班長的要求還差十萬八千裡呢!”
他這話可不是謙虛客套。
張廣智心裡門兒清,一床真正合格的軍被,那是需要日積月累、千萬次拍打按壓、手指無數次磨礪才能得到的結晶。
那棱角是靠時間、汗水和近乎偏執的重複磨出來的。
怎麼可能像他們現在這樣,就憑著班長的幾次演示,捏咕兩下,隨隨便便就能成功呢?
那也太小看軍營的“豆腐塊”藝術了!
“廣智戰友!張哥!親哥!”離他不遠的張天天簡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正對著自己那床如同得了軟骨病的“被子屍體”束手無策,無論怎麼拍打按壓,那玩意兒就是頑固地癱軟著,毫無生氣。
“彆藏著掖著了!趕緊給大家夥兒傳授傳授經驗啊!我這破玩意兒快把我逼瘋了!”
張廣智看著周圍幾雙瞬間聚焦在自己身上、充滿求知欲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成吧…既然兄弟們誠心要問,我就說說我自己摸索出來的一點小笨辦法,不一定對,你們參考參考。”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被子小心地再次打開,然後一邊麻利地操作,一邊清晰講解:
兩手用力這樣鋪平,折疊,按壓,捏角……隻要動作越來越熟練,對力道的掌控就會越來越精準。
“就這樣,一點點修,一點點捋,直到它乖乖地出來角和楞!”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個雖然還有些稚嫩,但足以讓周圍新兵驚為天人的、棱角分明的軍被方塊,赫然出現在他的床鋪上!與周圍那些軟塌塌、歪歪扭扭的“抽象雕塑”形成了慘烈對比。
“俺的老天爺!廣智你也太牛了!”孫二滿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舔著臉湊過去,指著自己的被子:“廣智,你看…你看咱們商量商量?俺拿俺這床被…呃…跟你換換?”
“換?”張廣智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樂嗬嗬地一把護住自己的被子,動作快得像護崽的老母雞,“孫二滿,你想啥美事呢?軍被在部隊,那跟自己老婆一個級彆!”他拍了拍自己的軍被,一臉“你休想”的表情,“你想跟我換老婆?你做夢!”
孫二滿被噎得夠嗆,瞅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媳婦”,滿臉的悲苦和無奈:“可是…可是俺不想要這麼一個…不聽俺話的‘老婆’哇……”
他哀嚎著,感覺自己和這床被子八字不合,天生相克。
“哎我說孫二滿!”一旁的張天天本就因為被子的事煩躁,此刻看到孫二滿這慫樣,壞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他眼珠一轉,盯著孫二滿結實的身板和不小的分量,一個餿主意脫口而出:“你老婆不聽話,你武力鎮壓一下不就完了?你那大屁股蛋子是擺設啊?坐它!一屁股坐下去,我就不信它不服帖!”
“坐?!”
張天天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孫二滿混沌的腦子。
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開朗:“哎草!天天!你小子這腦子是咋長的?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說乾就乾!
孫二滿那一百八十多斤、如同半扇門板般的壯碩體格二話不說,猛地一個轉身,對著自己床上那床蓬鬆柔軟、桀驁不馴的“老婆”
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毫無保留地——一屁股墩了下去!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奇跡發生了!
剛才還蓬鬆得像發麵饅頭一樣、對任何按壓都嗤之以鼻的被子,在孫二滿這泰山壓頂般的“絕對力量”之下,瞬間被壓扁!
原本頑固拱起的部分被無情地碾平,擠壓成一個相對緊實、平坦的薄片!
孫二滿挪開他那分量十足的臀部,看著眼前神奇的變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俺滴個親娘哦!天天!親哥!還真特麼有用啊!你看!它平了!它真的平了!”
這一聲驚呼,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旁邊的其他新兵蛋子們,親眼目睹了這簡單粗暴卻立竿見影的“鎮壓”效果,眼睛瞬間都亮了!
什麼技巧?什麼耐心?什麼巧勁兒?
在絕對的物理力量麵前,都是浮雲!
“我的娘!我也試試!”
“快快快!找個重東西!”
“壓它!壓扁它!”
宿舍裡瞬間炸開了鍋!
剛才還在試圖用指頭一點點捏、用手掌一點點拍的新兵們,仿佛集體頓悟了“疊被子”的真諦——大力出奇跡!
一時之間,場麵變得極其狂野和混亂。
體重大的,毫不猶豫地效仿孫二滿,對著自己的被子施展“臀坐神功”,宿舍裡“噗嗤”、“噗通”的悶響聲不絕於耳。
體重不夠的,急紅了眼,開始瘋狂尋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分量的物件:
水杯?放上去!
背包?壓!
小馬紮橫過來?壓!
裝著滿滿當當洗漱用品的臉盆?
懟!
甚至有人試圖把自己整個上半身撲上去當“壓路機”!
宿舍裡“乒乒乓乓”、“噗噗通通”的聲音此起彼伏,宛如一場針對棉被的暴力拆遷現場。
要不是那些平時學習用的鐵架子課桌,是結結實實焊死在水泥地上的,恐怕此刻也難逃被這群瘋狂的新兵蛋子薅起來、當成巨型壓被神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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