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簾布掀開的刹那,並非想象中的逼仄與昏暗,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如同陳年紙張和靈木混合的奇特香氣撲麵而來。一步踏入,眼前景象豁然開朗,空間遠比外界看到的帳篷龐大十數倍不止!
這顯然運用了極其高明的空間拓展陣法,且穩定性極佳,毫無尋常空間法器的那種滯澀感。
內部更像是一個被瘋狂學者占據的古老書庫兼工坊。四處堆滿了小山般的玉簡、獸皮卷軸、以及各種閃爍著不同光澤的礦石和靈材。牆壁上掛滿了繪製著複雜陣紋的圖譜,地麵上也刻畫著諸多未完成的陣法線條,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靈能氣息,以及一種經年累月鑽研留下的獨特印記。
一個頭發灰白、胡亂挽成道髻、穿著件沾滿油汙和墨跡灰色長袍的老者,正背對著門口,佝僂著身子,趴在一張巨大的石台上,全神貫注地用一柄刻刀在一塊布滿複雜紋路的青銅陣盤上細細雕琢著。他的動作緩慢而穩定,每一次落刀都精準無比,散發出一種宗師氣度。
他的氣息並不如何驚天動地,大約在金丹巔峰層次,但身處這方由無數精妙陣法構築的空間內,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與整個環境融為一體的感覺。秦淵和夜梟下意識地收斂了所有氣息,不敢有絲毫怠慢。
老者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的進入,依舊沉浸在他的雕刻世界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帳篷內隻有刻刀劃過青銅的細微沙沙聲。
就在秦淵猶豫是否要再次開口時,老者頭也不抬,那沙啞蒼老的聲音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沉寂:
“第一個問題,”他手中的刻刀並未停下,“何為‘陣’之根本?”
問題直指核心,看似簡單,實則包羅萬象,足以看出提問者在陣法之道上的追求絕非等閒。
秦淵聞言,略作沉吟。他並未直接引用任何典籍上的標準答案,而是結合自身對【代價核心】運轉規則的理解以及對天地能量流轉的感悟,緩緩開口道:
“竊以為,陣之根本,在於‘溝通’與‘駕馭’。溝通天地間無形之法則與磅礴之能量,繼而以特定符文、軌跡為引,駕馭其力,循一定之規,化無序為有序,積微薄為浩瀚,最終成超越個體所能及之非凡功效。”
他的回答更側重於“應用”與“規則”,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效率和目的性,這與【代價核心】的本質隱隱契合。
老者手中的刻刀微微一頓,終於第一次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卻有一雙異常清澈銳利眼眸的臉龐。他略帶詫異地瞥了秦淵一眼,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並非傳統、卻另辟蹊徑且直指本質的答案。
他沒有評價,隻是重新低下頭,繼續雕刻,片刻後,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若陣基核心被至陰至穢的‘虛空瘴氣’侵蝕,能量通路阻塞,陣紋卻完好,如何在不動陣紋、不損根基的前提下,徹底淨化瘴氣?”
這個問題更加具體,難度也極大,涉及到了對能量性質的精微操控和對陣法結構的深刻理解。
這次,沒等秦淵開口,一旁的夜梟卻清冷地出聲:
“虛空瘴氣,性屬陰穢虛寂,尋常純陽之法易激其反撲,損及陣紋。當以極致寂滅之意,凝於一點,精準點殺其穢氣核心,瞬間湮滅其活性。而後,需立刻輔以‘星沉沙’之沉重穩固特性,灑落陣基,撫平因寂滅之力可能造成的細微能量漣漪,徹底穩固根基,阻斷瘴氣再生。”
她的回答不僅給出了方法,更點明了原理和後續處理,顯得極其專業,仿佛親身處理過類似情況一般。
蒲老手中的刻刀再次停下,這次他徹底轉過了身,那雙銳利的眼睛首次正視夜梟,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精光。
“寂滅之意……星沉沙……”他喃喃自語,深深看了夜梟一眼,“女娃娃,你師承何處?竟對湮滅之力與陣法穩固有如此見解?”
夜梟沉默以對,並未回答。
蒲老等了片刻,見她不答,也不強求,隻是眼中的興趣更濃了幾分。最後,他將目光重新投向秦淵,提出了第三個問題,而這個問題,讓秦淵的心猛地一緊!
“第三個問題,”蒲老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直接點向秦淵的丹田位置,“你身上那件東西……那件能乾擾空間感應、甚至隱隱壓製邪魔氣息的玩意兒,從何而來?”
他指的,赫然是【鎮魔石盒】!此物一直被秦淵藏在丹田溫養,氣息內斂至極,竟還是被這老者感知到了異常!
秦淵心中凜然,背後瞬間滲出細微冷汗。此老者的靈覺敏銳得可怕!他心念電轉,麵上卻不動聲色,半真半假地恭敬回答道:
“回前輩,此物是晚輩偶然在一處古戰場遺跡深處所得,當時它被埋於廢墟之下,散發著微光。晚輩隻覺得它氣息古老中正,似對邪穢之物有克製之效,便一直帶在身邊溫養,具體來曆,晚輩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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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來源推給未知的古戰場,既解釋了東西的不凡,又避免了暴露具體信息。
蒲老渾濁卻銳利的眼睛盯著他看了幾息,仿佛在判斷話語真假,最終似乎沒有深究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古戰場遺跡……鎮魔之物……倒也說得通。罷了,老夫隻是好奇一問。”
他轉過身,重新麵向他的工作台,仿佛對三人失去了興趣,揮了揮手道:“好了,三個問題答完,勉強還算湊合。”
說著,他看也不看,反手拋過來一枚色澤溫潤的青色玉簡。
“幫老夫去島西邊的‘黑風洞’,取三兩塊‘虛空結晶’回來。地圖和收取結晶所需的特殊法訣都在裡麵。洞裡有不少被虛空能量浸染變異的玩意兒,有點麻煩,自己小心點。東西拿回來,我們再談修複陣法的事。”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人去隔壁買瓶醬油。
就在這時,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補充了一句,語氣依舊平淡,卻讓秦淵和夜梟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對了,提醒你們一句,最近島上不太平。‘暗榜’上剛出了筆高價懸賞,鬨得沸沸揚揚。目標嘛……哼,據說是一個雷法使得不錯的年輕人,還有一個……嗯,擅長某種寂滅之力的女子。嘖嘖,賞金高得連老夫都有些心動。你們倆,好自為之。”
說完,他再也不理會二人,全身心沉浸到那塊青銅陣盤中去了,仿佛剛才隻是隨口提了句天氣。
秦淵和夜梟站在原地,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暗榜!骷髏島乃至整個海外墟市最黑暗、最血腥的懸賞榜單!隻要上了榜,便會麵臨無數貪婪凶徒無休止的追殺!
他們的行蹤和特征,竟然徹底暴露了!是誰?墨淵蛟宮?蓬萊仙坊的敖琨?還是……黑煞宗甚至玄冥教的手,已經伸到了這片遙遠的海域?
剛剛因為找到陣法大師而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更濃重、更冰冷的殺機所籠罩。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無比的凝重。
沉默地對著蒲老的背影拱了拱手,兩人緩緩退出了這座玄妙的帳篷。
簾布落下,隔絕了內外。
帳篷外,集市依舊喧囂,但此刻在兩人感知中,每一道掃過的目光似乎都充滿了審視,每一個隱藏的角落都可能潛伏著殺機。
前途未卜,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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