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龍台下,臨時開辟出的簡陋石洞內,時間在濃鬱煞氣和微弱呼吸聲中緩緩流淌。秦淵盤膝坐在洞口附近,一邊警惕著外界,一邊緩慢運轉《生死噬煞訣》,吸收龍煞死氣轉化為煞元,同時修複著自身依舊隱隱作痛的經脈和金丹。
【代價核心】的修複進度停留在90之後便異常緩慢,似乎遇到了某種瓶頸,但新解鎖的【煞能轉化】功能卻越發純熟,凝聚出的煞元愈發精純凝練。
他的目光不時掃過洞內躺著的兩人。
柳依依的臉色已經好了太多,龍魂安魄草的磅礴生機與安魂之力在她體內持續發揮著作用,配合她自身天劍門功法的中正平和,以及秦淵不斷用煞元催動的淨化之力,那頑固的虛湮之力已被清除九成以上,殘餘的些許已難以構成威脅。她的呼吸平穩悠長,麵色紅潤,仿佛隻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而夜梟,在經曆了龍元生機與寂滅本源那驚險的衝突後,氣息雖然依舊微弱死寂,卻終於停止了下滑,維持在一個極其脆弱卻穩定的平衡點上。秦淵不敢再貿然給她用任何蘊含生機的藥物,隻能讓她自行緩慢恢複。
又過了不知多久,或許是半日,或許是一整夜。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些許痛苦和迷茫的嚶嚀聲,突然打破了洞內的沉寂。
秦淵猛地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逝,瞬間收斂周身繚繞的煞氣,目光投向聲音來源。
隻見石榻上,柳依依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了幾下,如同蝶翼掙紮,最終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初時,那雙原本清亮如冰泉的眸子裡充滿了迷茫與恍惚,仿佛無法理解自己身在何處。
她的視線渙散地掃過昏暗的洞頂、粗糙的石壁,最後落在了洞口那個盤膝而坐、身影籠罩在淡淡陰影中的男子身上。
警惕之色瞬間取代了迷茫,她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坐起,手下意識地向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她的佩劍早已在虛湮界失落。
這個動作牽動了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勢和內腑,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額頭滲出細密冷汗,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頰又白了三分。
“你醒了?”秦淵的聲音適時響起,刻意保持著一貫的沙啞和平靜,避免驚擾到她。他起身,從旁邊取過用寬大葉片盛放的清水,走到石榻邊,遞了過去。“感覺如何?你體內那詭異力量還未除儘,還需靜養,莫要妄動靈力。”
柳依依沒有立刻去接水杯,而是強忍著虛弱和不適,銳利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依舊是那張陌生的、帶著風霜之色的麵孔,依舊是那身散修常見的打扮,頭頂懸浮著那個裂紋遍布、氣息暗淡的石盒……是那個自稱“龍煞”的散修。
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回流:北原冰煞宗、血腥祭壇、恐怖的魔物、無儘的追兵、毅然決然的斷後、那道撕裂空間的詭異灰光、以及最後被擒獲時深入骨髓的冰冷與絕望……
是他……救了自己?
“是……你救了我?”柳依依的聲音乾澀沙啞得厲害,每說一個字都仿佛有砂紙在摩擦喉嚨。
秦淵將葉片又往前遞了遞,點了點頭:“僥幸而已。先喝點水。”
柳依依這次沒有拒絕,接過葉片,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清冽的泉水。冰涼的液體滋潤了乾涸的喉嚨,也讓她混亂的思緒清晰了不少。
她默默內視己身,這一看,頓時讓她嬌軀微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愕之色!
那如同附骨之疽、不斷侵蝕她生機與神魂、連宗門長老都感到棘手的“虛湮之力”,此刻竟然……幾乎感覺不到了!隻剩下極其微弱的一絲殘留,被一股中正平和的劍元她自身功法)和一股奇異的、帶著安魂效果的生機龍魂安魄草)共同壓製著,難以作惡!
這怎麼可能?!
她豁然抬頭,看向秦淵,美眸中充滿了震驚與感激:“虛湮之力……竟真的被壓製清除了大半?龍道友……多謝道友再次出手相助,此恩……柳依依沒齒難忘!”她掙紮著,想要起身鄭重行禮。
“柳姑娘不必多禮!”秦淵連忙虛按手掌,一股柔和的靈力並非煞元)止住了她的動作,“你傷勢未愈,無需這些虛禮。當日在那魔窟之外,若非柳姑娘高義,仗劍斷後,我二人早已命喪黃泉。要說相救,也是柳姑娘先救我等在先。龍某所做,不過是略儘綿力,償還恩情罷了。”
他語氣誠懇,將救命之恩輕輕推開,重點強調了柳依依的恩情,這讓柳依依心中好感大增,覺得此散修雖貌不驚人,卻是個重情重義、不挾恩圖報的真性情之人。
“龍道友過謙了。”柳依依依言重新靠坐好,輕輕喘息了幾下,環顧四周,眉頭微蹙,“此地……煞氣如此濃烈,死意盎然,卻又隱隱有一絲龍威殘留……我們這是在何處?”
“此地是墜龍淵深處。”秦淵坦然相告,並將之後發生的事情,刪減修改後告訴了她。省略了【代價核心】和係統相關,隻言兩人為救她,冒險啟動了一座意外發現的古老傳送陣,闖入那詭異世界,曆經艱險找到她被囚之處,又遭遇強敵,最後憑借一件偶然得到的、蘊含空間之力的異寶指雷星石,已毀)和那黑色石板,才僥幸撕裂空間逃回,卻意外落入了這墜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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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被極大簡化,危險程度也一語帶過,但柳依依並非愚鈍之人。她深知那“虛湮之力”的可怕和那詭異世界的危險,更明白能從那種地方強行救人並逃出,需要經曆何等的九死一生!尤其是聽到夜梟為了斷後和啟動傳送,幾乎燃儘本源、重傷垂死時,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角落裡那個依舊昏迷的、氣息冰冷的黑衣女子。
眼神變得極其複雜,有感激,有愧疚,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
她與這黑衣女子素不相識,對方卻為了救她,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幽姑道友……她……”柳依依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都是為了救我……”
洞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和沉重。
秦淵歎了口氣:“幽姑道友性情如此,外冷內熱。柳姑娘不必過於掛懷,安心養好傷勢,便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柳依依默默點頭,將這份沉甸甸的恩情深深記在心裡。她再次看向秦淵,目光在他那平凡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秀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疑惑。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聲開口道:“龍道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道友似乎有些眼熟。我們是否……曾經在何處見過?”
秦淵心中猛地一跳,暗道來了!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然和茫然,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道:“柳姑娘說笑了。龍某乃一介散修,四海為家,奔波勞碌,這副尊容更是丟人堆裡都找不出來。或許……是龍某長相太過普通,讓姑娘產生了錯覺?又或許曾在某處坊市或秘境中有過一麵之緣吧。”
他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修真界修士無數,散修更是多如牛毛,在某個場合打過照麵卻無交集,事後覺得眼熟也是常有之事。
柳依依聞言,眼底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但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她確實覺得此人給她的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尤其是偶爾的眼神和某些細微的小動作,但具體在哪裡見過,卻又毫無頭緒。對方既然這麼說,她也隻能暫且按下這份疑惑。
“或許是依依錯覺了。”她微微頷首,不再糾纏此事。
接下來,兩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柳依依得知他們此刻暫時安全,但仍在墜龍淵內,需等她和夜梟傷勢再好一些才能設法離開後,便不再多言。
她重新閉上雙目,開始主動運轉天劍門的獨門心法——《冰心劍典》。
功法一經運轉,她周身立刻散發出清冽純淨的劍元波動,如同寒冰流淌,中正平和,卻又帶著淩厲的劍意。這股力量與她體內殘存的龍魂安魄草藥力相輔相成,一者滋養肉身神魂,一者淬煉劍元靈力,使得她的恢複速度驟然加快了不少。
蒼白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有光澤,氣息也越發沉穩有力。
秦淵在一旁看著,心中稍安。柳依依的傷勢一旦開始自行恢複,速度遠非他和夜梟可比,名門大派的底蘊此刻顯露無疑。
他退回洞口坐下,目光再次掃過靜靜療傷的柳依依和依舊死寂的夜梟。
暫時的平靜之下,柳依依那未曾完全消散的疑慮,如同投入湖麵的小小石子,雖未掀起巨浪,卻已蕩開了一圈漣漪。而夜梟的傷勢,依舊是壓在他心頭最沉重的石頭。
洞外,龍煞死氣依舊濃稠如墨,翻滾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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