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地表，【共工計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推進。
第一座【恒星虹吸】能量塔，如同一根插入太陽心臟的巨大探針，源源不斷地抽取著恒星的能量。
這些能量，被儲存在水星地殼之下的超級電容單元裡。
水星的地表，第二座、第三座虹吸塔的基座也已開始建造。
十萬艘【誇父】級工程艦，如同一個紀律嚴明的巨大蜂群，一部分在軌道上擔任護盾和中繼站，另一部分則降落在地麵，執行著具體的建造任務。
整個“祝融”平原，變成了一座以行星為尺度的超級工廠。
一切都按照何維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種秩序感，給了地球指揮中心的所有人一種錯覺。
他們似乎真的掌握了主動權，正在為未來的決戰，從容不迫地準備著武器。
何維沒有這種錯覺。
他坐在地球反擊指揮中心的王座上，目光始終鎖定在主星圖的那片代表著奧爾特雲的黑暗區域。
他知道，平靜隻是暫時的。
那隻看不見的眼睛，隨時可能睜開。
“警報。”
“神諭”ai的聲音，毫無預兆地打破了指揮中心的平靜。
警報的級彆是橙色。
這代表著一個需要最高層關注、但尚未構成直接威脅的事件。
“報告警報來源。”何維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警報來源：奧爾特雲引力波背景噪音監測陣列。”
主屏幕的畫麵立刻切換。
那片充滿了噪點的背景數據圖再次出現。
上一次被標記出來的那個黃色數據框，此刻正以極高的頻率閃爍著，變成了刺眼的紅色。
“發生了什麼？”林秋宜立刻問道。
“‘奧爾特雲監視節點’的能量讀數，在三十秒前開始急劇上升。”“神諭”ai報告道，“其信號特征發生了根本性改變。”
屏幕上，一條能量曲線被繪製出來。
它在長時間的平穩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陡峭的拉升。
“它從被動的、低功耗的監視模式，切換到了主動的、高功率的信號發射模式。”
“神諭”ai的結論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那隻眼睛，睜開了。
“它在做什麼？”趙東升沉聲問道，“是攻擊嗎？”
“否定。”“神諭”ai回答，“它發射的不是能量武器，而是一股被高度壓縮、高度定向的窄頻信息流。這不是一次攻擊。”
“它是一道路標。”何維替“神諭”ai說出了那個詞。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
“它在為某個東西，指引方向。”
何維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
“‘神諭’，動用所有深空望遠鏡陣列，包括部署在木星軌道上的所有探測器。計算這股信息流的指向。我要知道，它的接收者，在哪裡。”
“遵命。計算程序已啟動。全球算力網絡正在協同運算。”
帝國的眼睛，在這一刻全部轉向了太陽係的深處。
無數的天文數據，如同洪流般彙入“神諭”ai的核心處理器。
星圖在主屏幕上不斷地放大、旋轉。
“信息流的彈道已鎖定。”
三十秒後，“神諭”ai給出了結果。
屏幕上，一條由奧爾特雲觸發的紅色指示線，精準地射向了太陽係內部。
它的終點，落在了海王星軌道附近的一片空曠區域。
那裡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片虛無的、冰冷的黑暗。
“全功率掃描目標區域。”何維的命令簡潔而清晰。
“所有探測器，切換至引力透鏡和空間曲率探測模式。”
“遵命。”
何維知道，常規的光學和電磁波探測，對“收割者”的技術而言，可能毫無用處。
他要用最底層、最無法被偽裝的物理規則，去尋找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
一秒。
兩秒。
十秒過去。
目標區域依舊是一片死寂。
指揮中心內，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壓抑。
就在此時！
“警報！”
“目標區域空間參數發生異常！”
主屏幕上，那片空曠區域的數據模型，突然劇烈地扭曲了一下！
“檢測到大規模的空間曲率變化！一個此前不存在的引力源，出現了！”
一名物理學家看著屏幕，失聲喊道：“是它的光學隱形場失效了！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幾乎就在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