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來了，同伴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好，神並沒有懲罰他的同伴，反而是施行某種神秘的治療儀式。
他眼神中的恐懼，逐漸被一種狂熱的崇拜所取代。
他再次匍匐在地，用一種何維從未聽過的，古怪而虔誠的語調，高聲吟誦起來。
其他的幸存者也紛紛效仿，對著何維進行著高規格的膜拜。
何維對造“神”非常反感，哪怕這個“神”是他自己。
他孤獨了八十四年，他想要的是夥伴，是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而不是一群隻會跪地磕頭的狂熱信徒。
“你們起來。”何維開口說道，雖然明知他們聽不懂，“都起來。”
他揮了揮手，做出一個“起身”的動作。
然而，這個動作在原始人眼中，卻被解讀成了神明的示意。
那位中年原始人抖得更厲害了，磕頭磕得愈發響亮，仿佛慢了一秒都是對神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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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都什麼事。”何維很無語。
這時候，那個被當做誘餌的小女孩，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她悄悄地，慢慢地，抬起頭。
她的小臉上依舊沾著泥土和淚痕，但那雙黑亮的眼睛裡，恐懼之中，卻多了一絲強烈的好奇。
她偷偷地打量著何維。
何維的目光與她對上。
那雙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沒有成年人那種固執和成見，隻有小孩子純真的好奇心。
何維心中一動。
成年人的觀念已經固化，而孩子是一張白紙。
他將注意力放在這個小女孩身上，他放緩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溫和一些。
雖然他很懷疑自己這張八十四歲的“老臉”會不會嚇到小女孩，但微笑總不會錯。
他蹲下身，與小女孩的視線平齊，伸出食指，先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那幾個趴在地上的成年原始人，然後將手掌攤開，由下往上，做了一個緩慢而清晰的托舉動作，一個代表“起來”的手勢。
小女孩愣愣地不知所措。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起來”的手勢。
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在全力運轉她那小小的腦袋瓜。
她偏著頭，漆黑的瞳仁裡倒映出何維的影子。
她看看何維的手，又扭頭看看身後那幾個匍匐在地的族人。
當何維第三次重複那個“托舉”的動作時，小女孩終於明白了。
天神不想要他們趴在地上，天神想要他們……站起來？
這個念頭，對她來說，就像第一次看見閃電一樣，既驚悚又令人激動。
小女孩鼓勇氣，走到到離她最近的一個中年原始人身邊，發出短促而尖銳的音節：“呀！嘎！”
同時用小手拽著那個男人的手臂，模仿著何維剛才的動作，用小小的手掌，由下往上，用力地一抬。
那個中年原始人渾身一僵，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阿雅，似乎對女孩敢於打擾神隻感到不可思議。
小女孩急了，她又叫了一聲“呀！”，這次聲音更大，更堅決。
她指了指何維，又指了指地麵，然後猛地做了一個站立的姿勢。
站一旁的何維，讚許地看著小女孩，微笑著點頭。
孺子可教，這孩子的智商，絕對在線。
那幾個原始人麵麵相覷，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慌。
難道是神通過這個孩子，向他們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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