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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娘拉著三姐兒邁步進去,隻覺得一股混合著黴,藥味和窮酸氣的怪味撲麵而來。
院子裡更是破敗不堪。
屋頂明顯有漏雨的痕跡,地上放著接水的破盆,牆壁斑駁,家具殘缺,比門外看著還要淒慘幾分。
等進了裡屋。
看到床上那個骨瘦如柴,麵色蠟黃,隻有出氣,沒進氣般喘著的張城時,尤老娘心下的驚愕和失望達到了頂點。
臉上那點強擠出來的他鄉遇故知的笑容,瞬間僵死,變得難看無比。
“娘。”尤三姐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眉頭皺得更緊。
“這怎麼敗落成這般光景了?姐姐若嫁過來,豈不是要跟著活受罪,喝西北風麼?”
尤老娘這才猛地回過神,聽到這話,聲音陡然拔高,絲毫不加掩飾地斥道:
“胡唚什麼,什麼嫁過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輪得到你亂說。”
她這話與其說是訓斥女兒,不如說是說給床上那半死的張城聽。
急於撇清關係。
老福伯在一旁聽得麵色尷尬至極,搓著手,訕訕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主家敗落至此。
少爺又不爭氣,哪還有臉提娶親的事?
誰家姑娘嫁進來都是跳火坑啊。
他隻好尷尬地歸置出兩張勉強能坐人的破凳子,請尤老娘母女坐下。
尤老娘正琢磨著該怎麼開口,既打探清楚張家的境況,又把自己摘乾淨。
床上一直喘氣的張城卻像是回光返照般,艱難地扭過頭,氣息微弱地先開了口:
“嫂…嫂子…見諒…我…我這身子…起不來了…招呼不周…您…您彆見怪…”他喘了幾口大氣,急切道:
“嫂子,是…是為了二姐兒的婚事來的吧?二姐兒今年該有十六了,是…是到了成婚的年紀了,我們家也一直盼著。”
人到了絕境,自私的念頭便占了上風。
張城自知時日無多。
兒子張華又是個徹底爛泥扶不上牆的。
隻想著臨死前好歹把指腹為婚這事坐實了。
給兒子找個媳婦,也算對祖宗有個交代,說不定還能得個孫子延續香火。
至於對方願不願意,兒子養不養得起,他已顧不上了。
既是指腹為婚,便是天定的姻緣,張家再窮,尤家也不能反悔!
尤老娘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那笑容假得幾乎要掉渣,心裡早已破口大罵。
就你這副窮酸落魄,馬上要咽氣的死樣子,養出的兒子聽說也是個吃喝嫖賭的敗家子。
還想娶我家天仙似的二姐兒?
彆說養活媳婦,怕是連我這丈母娘都要餓死在這破街上了!
她正想著該怎麼虛與委蛇,先把眼前糊弄過去。
再趕緊去寧國府找大女兒尤氏想辦法,憑借寧國府的權勢,總能擺平這破落戶。
就聽身旁“啪”的一聲脆響。
原來是尤三姐猛地一拍那搖搖晃晃的破桌子,霍地站了起來。
她火爆脾氣上來,哪裡還忍得住?
一雙杏眼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張城,諷刺道:
“張家伯伯,我姐姐可不是那路邊隨便撿來的阿貓阿狗!您張口閉口成婚,卻不知您家張華哥哥如今有何營生?
是靠哪座金山銀山過日子?難不成要我姐姐嫁過來,就住在這漏風漏雨的破屋子裡,
每日對著四壁空牆,喝風飲露不成?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您總得給我們句準話,拿什麼來養活我姐姐?
總不能空口白牙,就憑一句十幾年前的玩笑話,就要誤了我姐姐終身吧!”
她這話如同連珠炮,又快又狠,直戳要害,半點情麵不留。
張城被她問得猝不及防,一口氣沒上來,猛地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得紫紅,眼看就要背過氣去。
“三姐兒,你給我住口!”尤老娘忙假意喝止,心裡卻覺得痛快極了。
她這三女兒,脾氣是爆,但這話問得正是時候,正是地方。
省得她這做娘的撕破臉皮了。
她忙轉向張城,維持著最後一點虛偽的客套,訕訕解釋道:
“老哥哥千萬彆動氣,小孩子家口無遮攔,這實是我家三丫頭,性子急,您彆跟她一般見識。
張城艱難止住咳嗽,扭過頭,這才仔細看清尤三姐的模樣。
剛才隻道是二姐兒,沒想到這小女兒竟也生得如此標致潑辣。
想來那未露麵的二姐兒定然更是絕色。
他心底那點陰暗的指望不由得更強烈了些,若是兒子得了如此美貌的媳婦,說不定真能收心轉性,浪子回頭呢?
“哼!”
尤三姐梗著那截白皙修長的脖頸,從鼻子裡發出冷哼。
她們早打聽清楚了。
那張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敗家子,如今家業敗光。
更是整日在外遊蕩,連親爹死活都不管,還能有什麼出息?
想讓她二姐跳這火坑?
門都沒有。
她尤三姐頭一個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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