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就是杜家村嵌入大唐朝廷權力結構的一枚楔子,是連接那藏龍臥虎的村莊與帝國中樞的橋梁!儘管官位低微,但其背後所代表的那個身影,以及陛下那清晰無誤的扶持態度,讓殿中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再對他,對他身後的力量,有絲毫小覷之心。
退朝的鐘聲敲響之後,關於杜子騰的一切,立刻被各路有心人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查了個底兒掉。
杜家村核心出身,杜遠絕對心腹,擋刀護主的過命交情,深受杜遠信任並係統傳授了那些被稱為“新學”的古怪知識……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結論:此子雖官職卑微,卻是陛下和杜遠在“報紙”這柄新式利器上的具體執劍人,其潛在的能量與未來的可能性,絕不容小覷。
就在眾人尚在消化杜子騰突兀登場帶來的衝擊與聯想之際,魏王李泰再次手持玉笏,越眾而出,舊事重提,聲音朗朗:“父皇,兒臣再奏胡老三一案!
如今案情真相,已由‘長安報’昭示於天下,民怨沸騰,根源在於真凶至今未能明正典刑。懇請父皇下旨,嚴查涉案所有人員,依法定罪,以慰枉死冤魂,以安天下兆民之心!”
李世民的目光如同兩道冰錐,倏地刺向以麵色灰敗的崔仁師為首的幾位世家高官,聲音平淡卻帶著千鈞壓力:“諸卿,對此案,還有何話說?”
事已至此,五姓七望,尤其是首當其衝的崔家,深知在確鑿的“證據”報紙塑造的輿論)、洶湧的民憤和毫不留情的皇權麵前,任何抵賴和拖延都已是徒勞,甚至可能引火燒身,導致更可怕的後果。壯士斷腕,壁虎斷尾,雖痛徹心扉,卻是保全家族核心、避免徹底傾覆的唯一生路。
崔仁師踉蹌出列,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磚之上,以頭觸地,聲音沉痛萬分,充滿了“懺悔”與“懇切”:“陛下聖明燭照!臣等……臣等治家無方,禦下不嚴,以致族中竟出此等利令智昏、狂悖無德之不肖子弟,為蠅頭小利而罔顧人命,行此構陷親王、攪動風雲之滔天惡行!
臣等聞之,五內俱焚,惶恐無地,痛心疾首,無顏麵對陛下天恩!經族內連夜嚴查,所有罪責,皆係族中不肖子弟崔元亮、崔明遠,並惡仆數人,欺上瞞下,膽大妄為所致!此等敗類,上辱祖宗清名,下負陛下厚望,玷辱門楣,國法難容!
臣等懇請陛下,依律從嚴從重處置,臣等絕無半分怨言!並願傾家族之力,出資厚恤胡老三遺孀孤子,助其安居樂業,以稍贖臣等失察之罪於萬一,略表懺悔之意!”
一番話語,說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將所有罪責乾乾淨淨地推到了幾個早已被選定拋棄的旁係子弟和替罪羊身上。棄車保帥,斷尾求生,雖然劇痛,卻勉強保住了家族的根基與核心利益不受毀滅性打擊。
李世民心中冷笑連連,麵上卻不動聲色,知道這已是目前局勢下能逼迫對方付出的最大代價,便順勢下旨,一錘定音:“準奏!著大理寺、刑部即刻派員,收押崔元亮等一乾涉案人犯,詳加審訊,按《唐律疏議》從嚴定罪,絕不姑息!胡老三家眷,著京兆府妥善安置,優加撫恤,務必使其生活無憂!”
數日之後,新一期的《長安報》再次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在長安的大街小巷。
頭版頭條,以醒目的標題刊載著“胡老三慘案真相大白於天下,元凶伏法認罪,沉冤終得昭雪”的詳細報道,將朝廷的最終處置結果、涉案人員的供述以及崔家“誠懇”的懺悔與賠償公之於眾。
這份蓋上了朝廷官印,以信用背書的報紙,內容詳實,敘述清晰,瞬間被爭搶一空,並隨著四通八達的驛道,迅速流向大唐的四麵八方。
“判了!真的判了!是崔家的人!”
“陛下英明!青天大老爺啊!終於給胡老三討回公道了!”
“我就說嘛,陛下絕不會任由那些人為非作歹!”
“這報紙真是好東西,以後有啥冤情,是不是也能登報?”
茶樓酒肆,坊間裡弄,百姓們爭相傳閱、熱烈議論,無不拍手稱快,對皇帝英明果決的讚譽之聲,如同春潮般湧動不息。
經過這一番驚心動魄的輿論博弈與朝堂較量,李世民在民間的威望非但沒有因最初的動蕩受損,反而借此機會,以其“為民做主、匡扶正義”的形象,深深植根於百姓心中。
而那份原本帶著幾分“攪局”色彩、出身可疑的《長安報》,也借此驚天一案,以其“為民請命、揭露黑幕、昭雪冤屈”的鮮明姿態,迅速贏得了底層民眾廣泛的信任與依賴,真正開始融入大唐帝國的肌理,成為尋常百姓生活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
一場由杜遠在杜家村悄然點燃星火,經由長安城民意的狂風助燃,最終在太極殿的朝堂博弈中,以皇權鞏固、世家受挫、民意得以伸張而告終的風暴,暫時落下了帷幕。
但所有身處漩渦中心的人都清晰地意識到,隨著《長安報》這頭能夠撬動天下的巨獸被正式套上籠頭,納入帝國的管理體製,一個信息與輿論將被重新定義、權力格局麵臨深刻調整的全新時代,正伴隨著初升的朝陽,緩緩掀開它厚重而充滿未知的帷幕。
而那個始終隱藏在杜家村深處、看似超然物外,卻一手催生了這一切變革根源的年輕人——杜遠,他的身影在長安城眾多權貴的眼中,變得更加幽深難測,其分量,也愈發顯得舉足輕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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