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楚月說的是真的。
他現在回來,跟送上門找死沒啥區彆。
“可是……我娘她……”
看著娘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心跟被刀割似的。
楚月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決心。
她飛快地從懷裡掏出個小巧的玉瓶,塞到楚霄手裡,低聲說:
“這裡麵是‘回春丹’,雖說隻是下品,說不定能暫時吊著婉清阿姨的命。這是我偷偷攢的,你趕緊給阿姨喂下去!”
回春丹!
對外院弟子來說,這可是能保命的寶貝!楚月竟然……
楚霄攥著玉瓶,手心都熱了。
看著楚月清澈又滿是擔憂的眼,心裡湧過一股暖流——在這冷透了的楚家,這份情太珍貴了。
“楚月姐,我……”
“彆廢話了!快!”
楚月催著,還警惕地往門外看。
楚霄不再猶豫,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藥香飄出來。
他小心地把那顆龍眼大、潤乎乎的丹藥,喂進娘嘴裡,還用微弱的真氣幫著化開藥力。
丹藥下肚,娘蒼白的臉上,總算多了點極淡的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些,可還是沒醒。
楚霄稍稍鬆了口氣,心卻依舊沉。
回春丹隻能續命,要治好娘的病,還得要更好的藥,更好的醫術。
就在這時——
“喲!這不是我們楚大天才嗎?命可真硬,黑風崖都摔不死你?”
一個滿是戲虐、透著壞水的聲音,在柴房門口響起來。
楚霄和楚月臉色同時一變,猛轉頭。
隻見柴房門口,不知啥時候堵了五六個人。
領頭的穿得錦衣華服,雙手抱胸,臉上是貓捉老鼠似的殘忍笑容——正是楚雄!
他身後,跟著的就是之前在崖壁被楚霄收拾過的楚三等人!
楚三臉色慘白,被人扶著,看楚霄的眼神又怨又怕。
“楚雄!你想乾啥!”
楚月立刻站起來,擋在楚霄和娘的床前,色厲內荏地喊。
“我想乾啥?”
楚雄貪婪地掃了眼楚月因為激動而起伏的胸脯,“楚月妹妹,這兒沒你的事。我是來清理門戶的。楚霄這廢物私闖禁地,還打傷同族兄弟,罪加一等!按族規,我現在殺了他,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他的目光轉向楚霄,跟看死人似的:
“廢物,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我動手送你上路,跟你那病鬼娘團聚?”
森森的殺機,一下子鎖死了楚霄!
柴房裡的空氣,好像都凍住了。
楚月臉色煞白,身子輕輕抖著。
楚霄緩緩地、緩緩地站起來。
他低著頭,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
可他周身,那股裝出來的“弱不禁風”勁兒,跟退潮似的沒了。
一股憋了太久的暴戾、憤怒,還有……冷到骨子裡的殺意,像睡了萬年的火山,開始醒了,慢慢漫開來。
他抬起手,輕輕把擋在身前的楚月,拉到自己身後。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門口囂張的楚雄。
那雙眸子,沒了之前的忍和求,跟萬年冰窖似的,又像要炸的火山——平靜底下,藏著能毀天滅地的風暴。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跟重錘似的,砸在每個人心上:
“楚雄。”
“你剛說,要送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