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廣陵郡。
堂邑縣。
堂邑縣位於廣陵郡與九江郡的交界地帶,扼守廣陵郡的險隘,是淮東地區重要的交通要道,沿著堂邑向東走數百裡,便是廣陵郡郡治所在江都縣。
自從袁術起三路大軍攻打徐州,徐州下邳郡淮河以南的淮陵、盱台兩縣,廣陵郡的堂邑、東陽諸縣徹底淪為雙方的戰場。廣陵郡被下邳相笮融禍害一通後,本就殘破,沒想到袁術的大軍又來禍害了一遍。
整個廣陵郡乃至徐州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之下。
幸虧下邳陳氏反應極快,在南徐州又深有名望,在最初的驚慌之後,以下邳陳氏為核心,在北境形成了以沛國國相陳珪為主的北防線,在中部南徐州下邳國形成了原揚州刺史陳瑀為主的中部防線,在廣陵郡形成了以徐州典農都尉陳登為主的南部防線,三條防線相輔相承,互為依托,在起初的驚慌過後,為徐州穩住了危局。。
南部戰區雙方經過大半年的拉鋸戰,將戰線基本穩定在堂邑一線。
尤其新任下邳相國相陳珪之子陳登駐守的堂邑縣,成為袁術的揚州軍突不破的天險。
“哥哥,你先吃點東西吧,在這麼熬下去身體會垮掉的。”一名女子穿著一副皮甲,端著一盤飯菜來到了城樓上。
城樓上陳登正扶著女牆緊盯著城下不遠處的袁軍軍營。
城下的袁軍大營連綿數十裡,聲勢甚壯。
陳登身著鐵甲,膚色奇白,唇邊留著短疵,大概三旬年紀,身後的披風被秋風吹得揚起來。
三天前,陳登放棄了堂邑以西的一處要塞,率軍退入滁水以東的堂邑縣駐守。希望借助滁水之險和堂邑堅城來阻擊袁軍。
能將袁術大將橋蕤、張勳的數萬大軍阻擊在堂邑以西數月,陳登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隻是終究還是退了。
陳登是下邳陳氏年輕一代的翹楚,徐州牧陶謙征辟他做徐州的典農都尉,負責整個徐州的屯田和農業生產。這一次袁術軍犯境,他孤身請命,來到被笮融禍害荼毒後的廣陵郡,能在短時間內聚斂起軍心民心,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飛羽,輿圖帶來了嗎?”陳登哪有心情吃飯,他從身後部將手裡拿過一塊炊餅,一邊大口的咬著,一邊說道:“北邊下邳和沛國戰局如何?”
陳登的妹妹陳飛羽尚未及笄,但聰慧異常,這一次陳登南下廣陵,她也隨著自己的親哥哥過來,幫助哥哥處理些生活上的雜事。
陳飛羽是陳氏長房唯一的嫡親女兒,陳飛羽可以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養成了嬌蠻的性子。作為家裡眾人的掌上明珠,強脾氣一上來,連陳登都有些怕。
“我嫂嫂說了,若你今日還不吃,就再也不給你做吃的了。”她生氣的將一盤蒸魚扔在陳登麵前,氣呼呼的抱胸盯著他,一副陳登不吃魚她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陳登無奈,他望了一眼陳飛羽,麵露難色,低聲抱怨道:“怎麼又是蒸魚?”看來對麵前的美食毫無興趣。
陳飛羽卻冷冷的道:“哥哥還想吃生魚片?你忘了華佗醫師的囑咐了,生魚片吃多了,於身體無益,有我和嫂嫂在,你休想再吃生魚片。”說罷,一個眼刀子向陳登身旁的諸部將掃過去,道:“你們給我記住了,若是你們誰再偷偷給我哥哥吃生魚,我就讓他變成水裡的魚。”
陳飛羽長這麼大,早已經是徐州貴族豪門家喻戶曉的人物,被她捉弄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些部將見了陳飛羽,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都唯唯諾諾的稱是,哪敢說半個不字。
陳登無奈,放下炊餅,端起麵前的米,將一整條蒸魚吃的乾乾淨淨,還真的有些餓了。
陳飛羽看見哥哥狼吞虎咽的樣子,冷哼一聲,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接過一張輿圖,擺在陳登的麵前。
眉目如畫,眉不點而秀,一張嬌俏的瓜子臉蛋,肌白如雪,映襯著白衣,更顯媚致,細長的脖頸如蔥根一般,在後頸處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痣,更添加了迷人的風韻。
“父親傳來消息,他們已經退守淮陵縣,遏製住了袁術軍的進攻。”陳飛羽好聽的聲音傳來。她嬌蠻不假,可智謀迭出也是真的。要知道,整個下邳陳氏年輕一代,她和陳登有陳氏雙璧之稱。
陳登喜歡吃魚,尤其喜歡吃生魚,對蒸熟的魚多少有些食之無味。好不容易將一碗米飯扒乾淨,這才擦了擦嘴,讓侍女侍候著漱過口,方才說道:“隻要能穩住戰線就好,袁術軍現在占據戰場的主動,我們隻能被動防守,隻要守住就是勝利。”
其實陳登明白,現在僅僅依靠徐州之力,已經無法擊退袁術和曹操了。過去的一年,徐州遭受的內憂外患遠比想象中要嚴重的多。曹操兩入徐州,屠殺徐州數萬百姓,北徐州數縣成為殘破之地,徹底破壞了北徐州的戰爭潛力。
原本富庶安寧的南徐州又因為陶謙任用的丹陽老鄉笮融而實力大損,現在居然被袁術的軍隊壓著打,想起這件事,陳登就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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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密信上說,主公病的很嚴重,這次能不能熬過去,還要看天命,真是雪上加霜啊。”陳登不由得感慨一句,徐州牧陶謙是地方的實力派,輝煌時曾經組織過一個反李傕的聯盟,隻是病了的老虎終究隻是一隻病虎。
“哼,我想不明白,你和爹爹為何要對陶謙這般畢恭畢敬,我承認他之前確實有王霸之才,可最近的幾件事情上,就是說他昏聵至極都不為過。依我看,他病了比不病好。”
“飛羽,胡說八道!”陳登聽到陳飛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急忙嗬斥了一聲。他有大誌不假,可他骨子裡還是一個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士大夫,忠誠是他極為看重的一件事。
“難道我說錯了嘛?沒有他瞎指揮,我們徐州也不會遭受如此大劫。”陳飛羽兀自不服氣。
要說徐州當前麵臨的危局,陶謙確實難辭其咎,無論對外關係的處理還是對內的治理用人,幾乎可以用一團糟來概括。
陳登急忙站起來,將自己妹妹拉到自己近處,低聲嗬斥道:“小心隔牆有耳,我陳氏忠於朝廷,也忠於主公,主公行事如何是他的事,我們做臣子的,不可以妄加議論。”陳飛羽翻了個白眼,對哥哥的警告不置可否。
“對了,海陵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陳登轉過話題,問自己的妹妹。
陳飛羽這才恍然想起一件事,忙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剛剛得到消息。劉繇在吳縣擊敗了茅山賊和太湖水盜數萬人,完全掌控了吳郡北部。同時劉繇之子劉謹在丹徒擊敗了丹陽山越十八部和海匪孫瞎子,控製了丹徒和丹陽北部三縣。”陳飛羽一邊說著,一邊其實滿是好奇。
“哥哥,我都有些懷疑這件密信的真實性。”陳飛羽話音剛落,就對著陳登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什麼意思?”陳登不解妹妹的意思。
“就是劉謹啊,你忘了,當初他在淮浦的時候,可是調戲過我的,我到現在還記得那紈絝子的無恥樣子。說他打敗了山越兵和孫瞎子,我不相信。”想來這件事對陳飛羽留下的印象很壞,說起劉謹這個名字,他兀自有些咬牙切齒,仿佛要將劉謹撕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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