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長江的出海口距離丹徒很近,長江在金陵北流之後,忽然轉了一個彎,折而向東,最後在丹徒縣以東數十裡外,注入大海。
丹徒正對麵便是廣陵郡的江都縣,春秋戰國時吳王夫差為了北上中原與晉、齊兩國爭霸,在江都縣以北開鑿運河,形成了一條南北走向溝通淮水與長江的水上交通要道——邗溝。在漢代時,這條運河也叫中瀆水,是江淮地區水上運輸的戰略大通道。
江都縣南有一個著名的渡口,名為瓜洲渡,後世北宋文學家王安石曾經有“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隻隔數重山”的詩中名句。
三十餘艘蒙衝鬥艦順著東南風,正快速的橫渡長江,趕往瓜洲渡。
涼風習習,往來於丹徒和江都之間的民船也多,整個江麵上人聲鼎沸,到處都顯現著忙碌的樣子。
大量從青州和徐州南下的流民在廣陵郡聚集,然後在江都縣的瓜洲渡登船,橫渡長江,抵達吳郡的丹徒縣。
劉謹坐在其中一艘蒙衝鬥艦的艙室裡,從船倉裡朝外看去,江上船隻往來如梭,都是滿載著流民的民船。
劉謹一返回丹徒縣就發布了有名的召四方百姓墾荒屯田令,許諾各地流民南歸揚州,揚州丹徒諸縣將為流民提供糧食、種子、農具和耕牛,消息傳開,不止是江北的流民紛紛南湧,就是江南之地的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也紛紛前來投靠。
下邳陳氏在廣陵郡和下邳國甚至組織人力,幫助流民南下。
“少主公,其實派個使者前去聯絡陳都尉即可,少主公無須親自去的。”劉謹這一次秘密攜船北上,帶上了丹徒縣丞王如。王如在丹徒之戰的傑出表現,已經徹底贏得了劉謹的信任,進入了劉謹的決策核心。
劉謹搖搖頭,派使者當然可以,卻無法獲得下邳陳氏的心。他與陳登本就是結拜兄弟,他知道廣陵一戰打的慘烈,這次秘密北上,有表明自己一方心意的用意,也有擔憂陳登的原因在。
這次北上,劉謹的三十餘艘蒙衝鬥艦還護送著十餘艘大貨船,貨船裡裝滿了箭矢和弓弩等守城之物,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徐州不缺糧食和人口,但是缺武器,而恰恰通過丹徒和吳縣之戰,劉繇獲得了龐大的軍資。
與劉謹一起北上的是劉繇的親信部將於糜,他的船隊與劉謹在丹徒彙合後,一起北上,他是要去守海陵縣的。
“元龍兄長已經與袁術軍在堂邑以西鏖戰數月,我親自將這些東西送過去,也有堅其心,鼓其士氣的作用。”
從江都縣到堂邑並無水路相通,船隻到達廣陵郡江都縣後就要將貨物卸船裝車,從陸路運抵堂邑。
眾人一連走了三日,終於於二十三日抵達堂邑。
堂邑扼守滁水要道,陳登利用滁水阻擊橋蕤、張勳大軍,將袁軍牢牢地的堵在滁水以西。陳登也沒想到劉謹會在這個關鍵時刻來堂邑,兩人在城門口熱情的擁抱起來,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子慎啊,我沒想到你會在此時來堂邑。”
陳登抓住劉謹的手,兩人極其親近,在暮色中,緊緊相擁。
“大哥,小弟來晚了。”劉謹有些動情的說。
在劉謹的腦海裡,眼前的陳登是除了許子將之外第二個將自己引為知己之人,劉謹有些動作甚至是下意識的,他都覺得頗為詫異。
陳登在曆史上的威名劉謹是熟悉的,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和自己有這麼深的淵源。
“不晚不晚,唉,你不應該來的,你前番信中還說丹陽的戰事恐怕近在眼前,此時來北邊,不會出什麼事吧。”
陳登是真怕中間有什麼曲折,劉繇的揚州也好,還是陶謙的徐州也罷,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劉謹搖搖頭,道:“丹陽戰事尚有些時日,我擔心袁術這邊攻勢太猛,大哥傷亡太大。因此給大哥送一些東西過來。”
說著指著陸續運進城的馬車,他指著馬車道:“這些車裡所裝的都是大哥守城的急需物資,大哥派人去清點吧。”
“哦,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