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宮室如同華麗的鳥籠,雖無饑寒之憂,卻處處透著無形的禁錮。門外的侍衛腳步聲日夜不息,姚廣孝那陰冷的目光雖未再現,卻仿佛無處不在。沈墨深知,燕王朱棣的賞賜與庇護薄如蟬翼,隨時可能因一念之差而碎裂。他們必須儘快找到回歸之路。
連日來,他一邊利用那些賞賜的珍貴藥材調理自身和內傷未愈的王老五,一邊苦苦思索對策。混元儀能量雖足,但跨越時空所需的遠不止能量,更需要一個精確的“坐標”,一個連接兩個時空點的“通道”。安順地脈爆炸後的時空亂流早已平息,那個點的“印記”早已模糊不清,如何定位?
他將希望寄托於頭頂的星空。古今時空雖變,但星辰軌跡、宇宙韻律或有恒常之處可循。若能找到此間星空與未來安順的某種對應關係,或許能推算出大致的時空錨點。
古代星象學與曆法計算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然而,深居宮禁,缺乏觀星儀器,更難獲取欽天監密藏的星圖資料,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先生,您老是瞅著天,能瞅出啥來?”王老五腿傷漸愈,閒得發慌,看著沈墨每晚對著狹小窗戶外的夜空發呆,忍不住問道。
沈墨搖搖頭,歎道:“需知星辰方位,古今對應之妙,方可測算歸途。如今困守於此,難啊。”
一直沉默擦拭斷弩的啞童力忽然抬起頭,比劃了幾個手勢,又指了指外麵。王老五看懂了,解釋道:“他說,宮裡肯定有管看星星、算日子的官,他們的書房裡,說不定有先生要的圖。”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如何潛入看管森嚴的欽天監衙門或相關官員府邸?
就在沈墨一籌莫展之際,轉機卻以一種意外的方式到來。
這日黃昏,一名小太監送來飯食後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磨磨蹭蹭,似乎有話要說。沈墨認出他正是那日禦膳房的錢公公手下的小徒弟。
“墨…墨先生…”小太監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師父…師父讓小的給您捎句話…”
“錢公公?”沈墨心中一動,“何事?”
“師父說…前日收拾舊物,偶然發現一本他師祖留下的…航海古本…上麵有些稀奇古怪的星星圖…他留著也沒用…想著先生是讀書人…或許…或許感興趣…”小太監說得磕磕巴巴,眼神閃爍,顯然極其害怕。
沈墨立刻明白了!這絕非偶然!定是那錢公公察覺了姚廣孝對沈墨的敵意,又受了沈墨“安神藥膳”的恩惠,處於一種既想討好又怕惹禍的矛盾中。此舉是想送個順水人情,又不敢明著來,便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借小太監之手,將那沒用的“古本”送來,既還了人情,將來出事也可推脫不知情。
“多謝公公美意,在下正需此類雜書解悶。”沈墨不動聲色地接過那小太監從袖中摸出的一本用油布包裹、紙張發黃脆弱的舊書,塞過去一小塊碎銀。
小太監如釋重負,銀子都沒敢細看,揣進懷裡就慌忙溜走了。
沈墨回到內室,小心地打開油布。裡麵果然是一本極其古舊的航海日誌式的冊子,並非官方星圖,而是一位前朝海商根據遠洋航行經驗繪製的星辰方位與季節關係圖,其中不乏一些海外異邦的星象認知和奇特曆法標注!這對於拘泥於中原傳統星象體係的欽天監來說,確是“無用”的雜書,但對沈墨而言,其中蘊含的不同視角下的星空坐標,卻是無價之寶!
他如獲至寶,立刻沉浸其中。憑借現代天文學知識和混元儀強大的計算能力他小心地引導其進行純數學推演,避免其接觸過多未知能量),結合這本異域星圖,他開始了廢寢忘食的演算。
地上鋪滿了寫滿算式的紙張,王老五和啞童力連大氣都不敢出。混元儀屏幕上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刷新,冰冷的電子音偶爾報出艱澀的參數。
“引入異星圖坐標修正…”
“計算黃赤交角古今差異…”
“推演地脈爆炸點可能產生的時空漣漪效應…”
“模擬能量躍遷所需窗口期…”
過程極其繁複艱難,多次陷入僵局。但沈墨心無旁騖,將所有精力投入其中。
數日後的一個深夜,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算出來了!”
他大致推算出了一個能量相對穩定、可能通往安順地脈爆炸後時空的窗口期,以及一個基於當前星辰方位反推的大致時空坐標!雖然依舊模糊,誤差極大,但已是黑暗中唯一可見的微光!
“混元儀,能量是否足夠進行此次躍遷?”沈墨急切地詢問。
屏幕閃爍:“能量水平71...理論上…足夠進行一次定向不精確躍遷…但目標坐標誤差率高達±37...落點無法保證…風險極高…”
百分之三十七的誤差!這意味著他們可能被扔到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甚至可能是虛空之中!
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就在沈墨咬牙,準備冒險一搏之時,宮室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兵器碰撞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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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走水了!藏書閣走水了!”有人在外尖聲呼喊!
“快!快去救火!”侍衛的腳步聲變得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