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甲山背風坡,廢棄礦洞入口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噴吐著陰冷潮濕的土腥氣。沈墨背著昏迷的王石頭,阿魯手持血光黯淡的火鐮斷後,兩人剛踏出洞口,凜冽的山風裹挾著灰晶粉末撲麵而來。
“咳咳…”阿魯劇烈咳嗽,牽動肩上被星圖鎖鏈洞穿的傷口,冰藍寒毒雖被沈墨暫時壓製,依舊帶來刺骨的痛楚。“沈兄弟,先找個避風處,石頭撐不住了,俺這膀子也…”
話音未落!
“咻!咻!咻!”
三道撕裂空氣的尖嘯破空而至!致命的星芒鎖鏈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從側麵陡峭的山岩陰影中爆射而出!角度刁鑽狠辣,兩根直取沈墨背上的王石頭和沈墨後心,一根則封死了阿魯閃避的空間!
“小心!”沈墨瞳孔驟縮,瞬間將王石頭向側麵地麵一拋,自己擰身險險避過射向後心的鎖鏈!金針帶著幽藍蠱芒疾射,“叮”一聲脆響,勉強擊偏射向王石頭的另一根!
但阿魯就沒那麼幸運了!他本就行動不便,火鐮血光又被寒風壓製,眼看第三根鎖鏈就要洞穿他心窩!
千鈞一發!
“嗡——!”
一道細微卻異常刺耳的蟲笛尖嘯毫無征兆地響起!聲音並非來自人耳,而是直接震蕩靈魂!伴隨著笛音,一道斑斕的苗疆身影如同鬼魅般從上方岩壁滑落!來人正是蚩夢!她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未乾的血跡,但眼神卻淩厲如刀!她手中蟲笛一揮!
呼啦!
一大片黑壓壓的毒蜂如同憤怒的烏雲,精準地撞向射向阿魯的那根鎖鏈!毒蜂雖被鎖鏈星芒瞬間絞碎,卻也成功阻滯了鎖鏈一瞬!
就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阿魯得以狼狽地翻滾避開!鎖鏈擦著他肋下飛過,帶起一溜血花!
“妖女!又是你!”岩石陰影後,三名身著暗藍星紋錦袍、戴著金屬麵具的星圖使者顯出身形,為首一人聲音冰冷怨毒,“姚公已取走拓本,爾等殘渣,合該清理乾淨!連這巫教餘孽一起殺了!”
三人星芒鎖鏈再次嗡鳴,如同毒龍般絞殺而來!攻勢比之前更加狠辣!
蚩夢落地一個踉蹌,肋下傷口崩裂,血漬迅速在苗裝上洇開。她強忍劇痛,蟲笛急揮,召喚更多毒蟲抵擋,但顯然力不從心!沈墨金針連發,蠱芒縱橫,護住王石頭和阿魯,卻也陷入苦戰!三人被逼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被鎖鏈陣絞殺!
就在這岌岌可危之際,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蚩夢身後的岩石縫隙裡鑽了出來!是那個被沈墨從石化症中救下的啞童!他清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小小的身體因寒冷和害怕而瑟瑟發抖。但當他的目光掃過重傷的蚩夢、陷入絕境的沈墨和阿魯時,那恐懼中陡然爆發出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
他猛地衝到戰圈邊緣,對著那三名星圖使者,張開了嘴!
沒有聲音發出!但他的喉嚨深處,那曾被欽天監烙印的星圖密文,驟然亮起刺目的、不穩定的藍光!同時,他小小的胸腔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頻率瘋狂起伏,脖頸和額頭的血管根根暴突,小臉瞬間漲紅發紫,仿佛要將靈魂都擠壓出來!
嗡——!!!
一股比蚩夢蟲笛更加低沉、詭異、帶著絕望與獻祭意味的無形音波,以啞童為中心,如同風暴般席卷而出!這音波穿透了鎖鏈的嗡鳴,無視了星芒的阻隔,直接震蕩大地,呼喚深淵!
奇跡發生了!
地麵劇烈震動!無數細小的裂縫瞬間在凍土上蔓延!色彩斑斕、形態各異的毒蟲如同決堤的洪流,從每一條裂縫、每一塊岩石縫隙中瘋狂湧出!蠍子、蜈蚣、蜘蛛、毒蟻…甚至還有幾條碗口粗、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劇毒鐵線蛇!它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三名星圖使者!更恐怖的是,天空瞬間暗了下來,密密麻麻的毒蠅、毒蚊、毒蜂形成遮天蔽日的蟲雲,帶著令人窒息的嗡嗡聲俯衝而下!
這不是召喚!這是獻祭生命引動的萬蟲驚潮!
“該死!哪來這麼多鬼東西?!”星圖使者瞬間被淹沒在蟲海之中!護體星罡瘋狂閃爍,鎖鏈揮舞如風,絞殺無數毒蟲,但蟲潮無邊無際,劇毒的汁液和腐蝕性的氣息不斷侵蝕著星罡!他們寸步難行,攻勢徹底瓦解!
“走!!!”蚩夢嘶聲喊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惜,一把抓起力竭癱軟、喉嚨密文光芒迅速黯淡的啞童。沈墨背起王石頭,阿魯咬牙跟上,四人趁著這用生命換來的寶貴間隙,不顧一切地衝向遠處一片相對避風的茂密針葉林!
當他們終於狼狽地衝入樹林深處,暫時擺脫追殺時,啞童已徹底昏死過去,小臉灰敗,氣若遊絲。蚩夢將他小心放在鋪著枯葉的地上,看著他喉嚨處黯淡下去的密文,苗疆少女緊咬下唇,眼中情緒複雜難明。
篝火燃起,驅散著林間的陰寒。沈墨先以金針為阿魯再次逼出鎖鏈殘留的寒毒餘孽,敷上草藥。輪到蚩夢時,她倔強地背靠樹乾,不肯示弱,但肋下傷口崩裂,鮮血已將半邊苗裝染透,氣息明顯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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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就彆動。”沈墨聲音不容置疑,將善罐放在她身側。罐內溫潤火種散發的熱力,驅散著傷口的星圖寒氣,也讓她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沈墨指尖金針帶著幽藍蠱芒,精準刺入她肋下傷口周圍穴位,疏導淤血,化解寒毒。
就在他清理完傷口,準備敷上搗碎的野蒜泥混合止血草藥時——
嗡!
異變陡生!